受洪水的阻隔,風滯留在農場整整一個月。洪水過後,田野裏一片狼籍,空氣中彌漫著植物腐爛的強烈氣味。農場北部田地,大部分絕產,南部田地全部絕產,洪水給農場造成的經濟損失近一億兩千萬……
為了給小海和葉桐餞行,朋友們聚到了一起,話題自然離不開這場百年不遇的洪水。慶華因在抗洪搶險中的突出表現榮立三等功,同時被提升為縣水利局的副局長。除了這件事外,再沒有能令大家高興起來的事情了,很多親人朋友蒙受了巨大的經濟損失,欲哭無淚。李朝陽倒是發了一筆不小的國難財,近兩個月蛋糕店的營業額直線上升,賺了個盆滿缽滿。要不是為了給朋友的家人留下足夠的口糧,庫存麵粉肯定會全部用完。風和小海心裏對李朝陽充滿了感激,兩家老小好幾口人在李朝陽的店裏擠了一個多月,沒花一分錢,一提給錢,李朝陽就急,這份厚重的情誼怎能不令風和小海感動呢?
風幫助朋友們處理完災後事情後,返回了市裏。一進家門顧不得許多,馬上打開電腦,瀏覽電子郵件。郵件很多,其中三封是劉漢超、劉曉明和馬寶川分別發來的。劉漢超準備報考中國政法某知名教授的博士研究生;劉曉明參加了貴州省某市招考副處級幹部的考試,正等待錄取結果。馬寶川的郵件寫得很長,詳細介紹了近一階段學習情況,並提到了他的女朋友。馬寶川的女朋友是從台灣移居到美國的華裔,家庭背景顯赫,與哈佛大學有很深的淵源。馬寶川還談起未來的打算:取得博士學位後,想再讀MBA,盡管哈佛MBA的招生條件極為苛刻,但因有女朋友家人的幫助,他仍想試一試;信中還流露出定居美國的想法。
風分別給劉漢超和劉曉明發了兩封電子郵件,簡單介紹了一下洪災情況和工作情況,談及開設業律師事務所的打算。風花費了很大的工夫給馬寶川寫了封電子信件,發完郵件後,窗外已是華燈初上了。風的信是這樣寫的:
六弟:
你好!
原諒我這麼長時間才給你回信,這一個多月,我被洪水阻隔在家鄉了,沒條件上網。或許你已從新聞裏了解到了國內的洪水情況。現在,國內很多地方依舊洪水泛濫,不過我的家鄉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家人都很平安,你不用惦記。
你在信裏反複提到我對你的幫助,我認為實在沒有這個必要。莊子曾說:“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我們在燕園共同度過了四年的時光,在同一個槽子裏吃飯,堪稱相濡以沫。其間,你在學業上給予我的幫助是十分巨大的,但我從來沒說過感謝的話。相忘於江湖是朋友間的一種境界,再好的朋友終會有分開的時候,隻要心底懷有一份默默的牽掛,即使遠隔天涯也仿佛近在咫尺。
你交上了女朋友,我很高興!我知道你一向做事嚴謹,關係沒有發展到一定程度,你是不會告訴我的。盼望你能早日把女朋友領回來,衷心祝願你愛情甜蜜!
你能有機會讀哈佛的MBA,我非常羨慕。哈佛商學院是美國最著名的培養企業人才的學府,被美國人稱為商人、主管、總經理的西點軍校,哈佛工商管理碩士學位恐怕是世界各國青年都夢寐以求的學位。倘若你能順利入學,希望能經常給我發一些課程資料,讓我免費享受一下哈佛商學院非凡的教育成果。
關於你定居在美國的想法,我考慮了很多,作為兄長還是想談談我的觀點,僅供你參考。無須諱言,在國內眾多高校中,北大清華兩所院校是最受寵的,全國學子都對其趨之若騖。我們能在北大讀書,當視為人生的一大驕傲。我們熱愛北大,以北大為榮,不僅僅因為那裏是知識的沃土,有豐厚的文化養分,更重要的是她的風骨——民主和科學的精神。百年北大,名士聖賢輩出,多少學富五車之士自海外歸來報效中華,成為北大學子的楷模。四十幾年前,倘若沒有大批歸國的優秀人才,原子彈和氫彈不知何時能夠研製出來?衛星不知何時能夠上天?石油不知何時能被發現?近年來,自北大走出的留學生定居海外的越來越多,清華的情況也大體如此,其他國內著名高校的情況也大體如此。北大清華的畢業生整班整班在國外聚會的事情早就不是什麼新聞了。在國內的,於私企和外企謀職的亦不在少數。我無意指責這些人,更不會把這些現象作為衡量愛國與否的標準,因為造成這些現象的原因太複雜,但我們心裏都很清楚一點:一所世界一流大學必須擁有世界一流的教師隊伍;一個世界強國必須擁有世界一流的科技人才隊伍。北大需要人才,中華需要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