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又開始原路返回,騎來的時候也沒有感覺多麼的費勁,返程卻讓我的身體達到了極限。我們順著來時的道路前行著,順著黑夜降臨的方向前行著,順著死亡的氣息前行著。最終,黑暗降臨,空氣漸漸冷卻,路麵的車輛也逐漸變少。我真的已經達到了極限,我已經騎不動了,開始推著自行車走,而劉文還尚有體力,不過也免不了饑寒交迫的感覺。我們現在比山窮水盡還要山窮水盡。那瓶脈動早已經變成了空空的塑料瓶,而那兩根香腸,也已經徹底被消化了。此時,我感覺真的不行了,身體開始發抖。突然就覺得自己好作,都沒有準備好,就騎這麼遠,典型的作死行為。突然,我腦海裏想到了一個方法,那就是攔一輛車,求救。如果真的不這麼做,隨著時間的增加,車輛會越來越少的,本來這條路的車就很少。我讓劉文攔車,我和劉文一起伸手豎起來大拇指,一共過去了三輛車,他們都沒有停。後麵又來了一輛皮卡,這個皮卡車也沒有停,這時我就灰心了,結果隻聽劉文喊道:“李鴉,它停在前麵了,快去追。”我抬頭往前一看,可不是嘛,黃色的刹車尾燈簡直就是希望的光芒。我攢足了勁往前騎去,到跟前後,坐在副駕駛的大叔對我說:“你們怎麼了?”我倆異口同聲的說:“我們出來玩,往省會騎,現在又餓又渴,叔你們有水沒。”這個坐在副駕駛的大叔還有點不情願,但司機就遞給了我一瓶奶茶,不過已經開封了,車的後排座有個婦女,她從後排拿了一袋蘋果和幾個糖酥棍,還有兩瓶沒有開封的水遞了過來。當時,我們真的快要感動哭了。我和劉文連忙道謝,除了謝以外真的不知道還要做些什麼了。我倆大口的喝著水,大口的吃著糖酥棍。幸福是什麼?幸福就是在渴了的時候,能有一瓶水,幸福就是在餓了的時候能有一塊麵包,幸福就是在我想要蹲坑的時候,隻有一個坑,卻被我蹲了,這就是幸福。這幾位好心人給完東西就走了。都說世上好人比壞人多,今天算是見識了,善與惡雖然是相輔相成的 ,但善一直都是核心要素。一張從中對折立起來的白紙,一麵為善,一麵為惡,少了任何一麵,紙都是無法立起來的。盡管善惡並存,但世上的好人遠遠要比壞人多很多。
我倆騎了沒多久,那倆皮卡車又回來了,那個司機下車對我們說:“你倆這大晚上的也不安全,我帶你們一程吧,前麵還有岔路,天黑你們分不清的。”我和劉文不停地道謝,劉文估計是太感動了,上去又跟司機握手。我們的山地車放到了皮卡的車廂裏,我和劉文則一起擠在後排座裏,上車後,除了司機和副駕駛的大叔以及後排的婦女外,還有一個女孩。我看到這個女孩的時候,心裏一驚。這女孩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與我偶遇在小廣場的女生,杜鵑。世界真的是好小,此時的話真不知該說些什麼,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我們彼此都沒有說話。而坐在我右邊的那位婦女說道:“我女兒說這段路沒有路燈,前麵的岔路口你們分不清走哪條,所以讓我們回來帶你倆。”我看著杜鵑,心裏很感激她,我和劉文又向她道謝。她微微一笑說:“沒事,舉手之勞。”自始至終她也沒表現得多麼驚訝,倒是我,心裏波濤洶湧著。這不科學啊,她怎麼如此淡定呢?就算我再近視,如此的近距離,也不可能認錯人的。我還是不明白,我心裏想著這些,而劉文則和他們聊著我倆為什麼被困在這裏。兩個輪子的車終究還是沒法和四個輪子的比,不到半小時的時間,我們就到了有路燈的地方而且正是我們要回家的那條路。我和劉文下車後,我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杜鵑,她對我笑了。我敢肯定,那絕對是杜鵑,大概她是不想讓她父母知道我和她認識吧。不過無所謂,人家能帶我們一程,已經很不錯了。我們再次道謝,然後朝著家的方向駛去。路燈下的我們,猶如兩個孤魂,兩個尋找家的孤魂,一路上被風吹著,不停地變換著方向,直到最後,發現家才是最溫馨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