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想寫一篇小說,於是,就有了下麵這篇小說。
我隻是想寫一個故事,於是,也就有了下麵這個故事。
一
我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人,如果你親眼見過我本人,可能有這樣的感覺和印象。有這樣印象的人,也包括我的母親。我記得在我十二歲那年,我母親就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她說,你這個人啊,頭腦真是很簡單,你是個簡單的人。是的,我真的是個簡單的人,我不複雜,不像很多高深莫測得比海水都深徹的人,總是能做出一些很特別很稀奇的事情來,成而成為一個不簡單的人,我成不了那樣的人,那樣的生活,我過不了,命中注定,我一生,就隻能做個簡單的人。
我這個很簡單的人,在我十八歲那年,確切的說,是十八歲那年的夏天七月份,來到了廣東。是的,我來到了一個叫廣東的地方,開始了我簡單的生活。
其實我也不想去廣東,廣東離我的村莊很遠很遠,遠得我無法想象到底有多遠了,我隻想在我的村莊裏,度過我的一生。我很想像我村莊裏的那些長輩,叔叔伯伯們一樣,一輩子碌碌無為、平平庸庸,在村莊裏度過我的一生。這是我向往的生活,我不想過太複雜的生活,太複雜的生活,不適合我,我也適應不了。
但我還是去了廣東,可能這就是命中注定的,就像命中注定我是個簡單的人一樣。去廣東這個想法,是我母親給我提出來的。我母親看我年紀不小了,十八歲了,確實不小了,總呆在村莊裏,也不是那麼一回事,她們也覺得,一個男人一輩子呆在村莊裏,也是沒有出息的。聽我母親這樣說,我也覺得很有道理,其實,在我骨子裏,我也不想讓自己成為沒出息的人,讓別人在我的背後指指畫畫,戳我的脊梁骨,畢竟,我也是個男人嘛。於是,我隻身來到了廣東。
其實,我母親對我一個人隻身去廣東,是有點擔心的。畢竟,十八歲之前的我,沒出過遠門,確切的說,是沒走出過我們那個小縣城。我們那個縣城,真的很小,盡管我之前沒出過遠門,但我總感覺到,我們那個小縣城,是全中國最小最小的縣城。我對我們那個縣城,就是這樣一個不好也不壞的印象。
我母親的想法是,想讓我跟村莊裏其他的年輕人一起去廣東,她認為,跟他們一起去,起碼有個照應,即使我在外麵遇到了困難,受到了欺負,我村莊裏的那些年輕人,是不會不管我的,畢竟是一個村子裏出去的人嘛,不會見死不救的。為此,我母親還專門跟村莊裏的那些準備外出打工的年輕人商量好了,他們去的時候,順便把我一起捎上。可是,最後,我還是一個人隻身去了廣東。因為,我想一個人到外麵真正體驗下生活,我感覺,這樣的生活,有點刺激,盡管我是個簡單的人,但我骨子裏,還是有種尋求刺激生活的欲望的。我發現,我總是那麼的矛盾,讓我自己都無法理解。
我記得我離開我們村莊的那天,也就是我離開我母親那天,天空竟然下起了小雨,雨不大,像棉花拍打在身上的感覺一樣。我現在還感覺到很奇怪,為什麼在我走之前的日子裏,天空一直是晴朗的,太陽總是高照的,而我要離開了,天空卻下著小雨呢,難道這預示著一些什麼事情將要在今後的生活裏發生嗎?我不得而知,反正,那天確實是下起了小雨,一滴滴拍打在我的身上。
因為雨不大,我離開的時候,沒有撐傘,其實我母親執意要我撐把油傘出去,可以遮擋頭頂上的毛毛細雨,但我沒按照我母親的意思去做,我認為沒必要,忍忍就過去了,於是我是頭頂小雨,出發了。
我母親隻把我送到村莊的出口,確切的說,她隻送我到我們村莊前那顆高大的樟樹下就停止了腳步,望著我那漸漸遠去的背影,目送我離開。她沒送我到縣城的車站。因為,我所生長成長的村莊,離縣城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我估計應該有四十裏的路程吧,如果我母親送我到縣城的話,很不方便,因為縣城到我們那個鄉鎮有班車,但鄉鎮到我們村莊裏,就隻能走路了,我估計了下,走路得四十多分鍾吧。我其實也不想讓我母親送我到縣城,我想一個人獨自到縣城搭車,我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自由自在的感覺。於是,我一個人來到了縣城,買好了車票,搭上了駛去廣東的大巴車,離開了我們那個小小的縣城。
確切的說,我是來到了廣東省的省會城市—廣州市。為什麼我當初選擇了廣州這個城市,那是因為,我在學校的書本裏知道,廣州是廣東的省城。我想,在一個省,省城應該是最好最繁華的吧。於是,我選擇了去廣州,對於這一點,我沒有猶豫,很堅決。可能,這又跟我是個簡單的人的性格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