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穀是你的師弟,他今天沒有來不是因為生病了。而是怕我聽到這些壞消息生氣吧。”僧人就像是看穿了一切一樣,很是慈祥地轉過身來,對著武藏跪坐了下來。
“把你的頭抬起來。”
武藏聽到僧人的話,將自己的頭抬了起來。他的眼中已經有了淚水。剛才僧人的一句關穀活不過今天就是說給武藏聽的。他的意思就是讓自己手刃自己最為疼愛的師弟。
“從某種角度來看,你這個做師兄的知道為師弟承擔這種責任,真的是好樣的。”僧人就像是長輩誇晚輩一樣,慈祥地對武藏說道。
“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這何嚐不是你師弟因為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危,所以把你給推到了危險的境地?”僧人的聲音就像是充滿誘惑的惡魔之聲,他在循循誘導著武藏,想要讓他從另外的一個角度看待這件事情。“你看,你這麼疼愛你的這個小師弟,但是他卻是怎麼對你的呢?讓你替他去死?他又能夠為你做些什麼呢?大不了就是在你每年的祭日帶上一點清酒,給你燒一點紙錢。”
僧人拍了拍武藏的肩膀說道:“武藏,你是我坐看好的左膀右臂,我希望你能夠理解,或者說比其他人更早的理解,這個世界是怎麼樣的一個世界。它,是弱肉強食的。”
武藏聽到僧人的這些話,雖然心中掙紮,但也不會因為僧人的這幾句蠱惑就真的去殺了他的師弟。
看見武藏眼中猶豫的眼神,僧人笑了起來。他最喜歡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神色,這才是一個人在快要成熟快要進化的時候才會有的神色。
僧人哈哈大笑起來,他對著武藏說道:“武藏,我也是愛護你的,所以我來幫你做決定。你去親手殺了你的師弟吧,如若不然,我就幫你動手。那個時候,和你師弟有關係的那些人恐怕就要陪著他一起上路了。對了,你師弟是不是喜歡上了鄰家的一個小姑娘?那個小姑娘我可是看過了長得凹凸有致的。趁我現在還沒有提起興趣之前,你知道你應該怎麼做了嗎?”
武藏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對著僧人重重地磕了三個頭,轉身殺氣騰騰地走了出去。
看著武藏遠去的背影,僧人有些滿意地笑了起來,他端來一個小小的茶幾放在自己的身前,從身旁拿過一本線裝古籍靜靜地閱讀了起來。
過了大約半晌,盔甲碰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僧人慵懶地看了大殿一眼。武藏渾身是血地從外麵走了進來,一個人頭被武藏拿在手中,正是關穀。
僧人看著跪在殿下的武藏,有些不高興地搖了搖頭說道:“你為什麼換上了盔甲?”
“我和師弟比武決生死,他敗了。”
僧人輕笑一聲說道:“雖然你這件事情做好了,但是做的不夠漂亮。還是說你在拿你的命和我開玩笑?你要知道就算是你敗了,他也跑不了,還會搭上一家子的性命。”
武藏低著頭沒有說話。讓師弟和自己以比武的方式來決生死,是武藏能夠想到的最後保留師弟一點武士尊嚴的死法。
“下次記得直接偷襲,不要守著那些無謂的武士道。”僧人伸了伸懶腰,一腳將他身前的桌子給踹開了。
他小聲地說道:“我已經潛心侍奉佛祖多久了?”
黑暗之中,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回答道:“10個小時。”
僧人點了點頭,很是滿意地說道:“人的一天清醒的時候就隻有十幾個小時,但是我卻用了10個小時來侍奉佛祖,說明我這一天都是在潛心向佛的。佛又常說一念向善,一念千年,這樣算來,我已經侍奉佛祖好幾千萬年了。真是辛苦啊。”
僧人的話顯然都是一些胡說八道,但無論是黑暗之中的人還是在殿下的武藏都不敢多說什麼。
“武藏,你去把那個你師弟喜歡的鄰家女孩兒給我請來。”
武藏的眼神微微有些變化,沒有想到這位大人還是不肯放過那個女孩兒嗎?
“師兄?我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武藏抬起頭,眼前哪裏還有什麼僧人?分明就是他的師弟關穀站在他的身前向往常一樣笑著看著他。
武藏的心中一痛,低下頭說了一聲是。提著自己手中的人頭,緩緩地退出了大殿。
九尾,妖狐也。善於幻化,以玩弄人心看著凡人的苦難為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