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他都是晝伏夜行。
每天晚上二更後,他便在嶽陽城中的房頂上跳來竄去,如猿猴一般。
這虧得他在藥仙穀時與那些猿猴戲耍,自小便將自己練得如同猴兒一般靈活機敏。
他想抓住那個采花賊,便每晚在城中守株待兔。
這方法或許顯得笨拙,但無痕這幾天將這城中的情況幾乎摸了個清楚。
誰家有待嫁姑娘,誰家姑娘姿色如何,都已經做到了心中有數。
然而,功夫不負有心人。
第四天的晚上,月色下清冷的長街上,隻有老更夫在孤獨的遊走,不時敲打著手中的竹邦。
遠處,傳來不知名的鳥叫聲,如同有人夢語。
無痕躺在一家看似殷實的庭院之中的房頂上,百無聊賴的看著天上明月。
明月?他忽然想起了藥仙穀那個美麗、閃亮、溫柔愛哭鼻子的明月,會心一笑。
驀然間,他見到一條人影如飛般向這庭院掠來。
無痕心中驚喜,因為他知道,這家有一位初長成的女孩,年方十六。
看那黑影,單薄瘦弱,身材與自己倒有幾分相似。
在他的背後,也背著一支劍。
無痕一愣,看著那黑影,又看看自己,忽然一笑。
那人悄然落入庭院,四下觀望。片刻,飛身上了一間閣樓,拔出背後長劍,無聲無息的將窗戶撥開。
然後他機警的四下張望,沒有發現異常,才閃身自窗戶中躍入閣樓之中。
無痕緩緩拔出清淵劍,無聲無息的來到窗戶前。
房中,忽然傳出一聲女子的驚叫,無痕伸手拍了拍窗戶,然後閃身一旁。
月色下,一柄長劍帶著寒光,猛然自窗戶中刺出。
緊接著,一條人影伴著一聲女子的驚叫衝出,翻身躍上房頂。
無痕緊跟而上,清淵劍映月生輝。
黑衣人反手一劍,無痕正好迎上。
雙劍相交,在夜空中爆出一串火花。
庭院中燈火紛紛亮起,有人大喊:“抓采花賊!”
黑衣人冷笑一聲,閃身躍下房頂,落在空曠的長街上。
無痕再次追上,他一劍刺來,迫得無痕出劍擋住,而他趁著電光火石之間,又飛身上了對麵房頂,快似飛鳥般飛掠而去。
無痕正待起身去追,長街上不少百姓手持鋤頭、扁擔、秤鉤蜂擁而來,將他團團圍住。
“別讓采花賊跑了!抓住他!”
無痕心中一陣淩亂,他抬頭看向黑衣人逃跑的方向,愕然道:“采花賊已經跑了!”
城中百姓有不少人已經認識無痕,火光中,看到無痕一臉淩亂,也是一呆。
“沒錯,就是他!”
人群中,一位臉上尚帶著驚恐與淚痕的少女輕聲說道。
聲音雖輕,但大家聽得清清楚楚。所有的百姓都緩緩圍了上來。
無痕要走,這些百姓自然攔不住。
可他如果就這樣走了,就坐實了采花賊的身份了。
正在他尷尬萬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時,突然一個充滿怨恨的聲音傳來:“果然是這小子!”
隻見嶽柳山拖著紫金刀大步而來,後麵跟著幾名莊丁。
無痕緩緩將長劍入鞘,平靜的看著嶽柳山。
他不想反抗,他知道,自己如果反抗,那麼就算跳進洞庭湖,也洗不清了。
嶽柳山冷冷的看著無痕,將紫金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百姓們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這個救人危難,打抱不平的少年,居然是個辣手摧花的采花賊。
可如今證據確鑿,縱然不相信,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