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和奶奶從小在一個山村裏長大,從小定下娃娃親,在那個時代,是很時髦的事。
爺爺家非常富裕,是當地有名的土老財,這名字很難聽,所以爺爺不喜歡。也討厭別人說他是地主的兒子,可是沒辦法。明明生在地主家,總不能改性吧?
奶奶的家是經商的,在奶奶十三歲那年,家中出現變故,奶奶從小沒有親娘在身邊,後來奶奶的父親病倒了。奶奶從此離開家。
所有人都相信,奶奶是貪玩碰上了壞人,就這樣音信全無。
爺爺偏偏不信。認準了是奶奶的二娘賣掉了奶奶。從此以後,爺爺心中一直有個秘密,就是快點長大,找回奶奶。
爺爺說,那時候單純,都怨奶奶給了爺爺一個美麗的諾言。
也或許是因為這個傻傻的執著,在爺爺十九歲那年,一次去外地遊玩的機會,看到一個有點像奶奶的人。於是提起那年的事,結果人家不是。卻給了爺爺一個建議,就是去當地有名的戲班子看看,聽說那裏的女角幾乎都是沒有父母的人。
主意是不錯,過去借著遊玩也碰到過幾家戲班子,找過問過,還是沒有消息。爺爺揣著一顆幾乎絕望的心的,在戲班子旁講起了評書。
剛開始就招來戲班子人的數落,趁此良機打聽奶奶的下落。
對方當然一口回絕,因為那個年代,戲子多半都是買來的。尤其是那種唱紅的角,一旦離開就等於戲班子沒了飯碗。
既然來了,不一一確認,爺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吵吵鬧鬧中一個濃妝豔抹的女戲子款款走來。停在爺爺麵前,目光中縷縷疑惑。
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衝動,爺爺兩步站在戲子的麵前,幾乎已經確定的問:“你是我要找的人嗎?我們的約定是什麼?”
是的。
奶奶瞬間落下的眼淚,比任何答複都來的真誠。
曾經的約定,爺爺說:“你長大以後不準嫁給別人,隻能嫁給我。”奶奶說:“嗯!我隻嫁給你。你得疼我,不然我會難過的!”
就是這樣看似幼稚的約定,宛如生命中必須守候的諾言,在爺爺奶奶的心裏紮根。也是這樣的約定,爺爺為奶奶贖了身。奶奶從此脫去戲袍,後來,也是為爺爺重新穿上戲袍。
每次提起重新穿上戲袍的事,幾十年後的奶奶,依然有點**蕩漾的紅潤。
爺爺就會繃著一張笑臉,指著奶奶說:“老東西,再不聽話打屁股。”
每次看到爺爺奶奶的這一幕,我都是羨慕的不能所以。期待吧!
在37年,也就是長達八年抗戰的第一年。更是爺爺帶著奶奶回家的那一年秋天。
爺爺當時留著心眼,沒說帶回家的女孩是曾經青梅竹馬的小葉子,隻說是一個同學。暫時在家中住幾天。
還沒等爺爺奶奶想好接下來的謊言應該怎麼編,爺爺的父親已經托人打聽,知道了奶奶的來曆。
當時地主老財就大發雷霆,執意要逐奶奶出門,還揚言,爺爺敢攔著,就打斷爺爺的腿。
這種嚇唬人的把戲,爺爺和奶奶都沒有放在心上。說這話可能有人不信,認為我奶奶至少會怕。
其實地主老財反對是很正常的,戲子嗎,在誰看都不像本分人家的孩子。
用爺爺的話說,奶奶當時瘋了,就像戲裏唱的白骨精,**了爺爺,爺爺還靦腆的笑著說:“當時年紀小,沒抵抗過奶奶的**。”
嘿嘿!
要我說,就是兩廂情願。要不是死纏爛磨,天天粘著,打死爺爺奶奶也不會提到這一段。這段故事,連我爸都不知道。
奶奶這個人,認準一件事,刀山火海也攔不住。
事就這樣成了,家裏人也因為被單上的紅色,知道奶奶一直都是守身如玉。這才勉勉強強的答應,重要的原因是聽說鬼子來了。當務之急是逃跑,所以,爺爺奶奶的事隻是暫緩不處理。
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早晨,家家戶戶生起炊煙,偏偏不見地主老財的大院子裏有動靜。人們都以為大院裏的人都遠走高飛,因為太有錢,怕被鬼子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