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時分,南方的氣候乍暖還寒,正是萬物瘋長。
清晨的陽光斜斜灑落,小樹枝搖曳著它的新芽,試圖把嫩葉伸出高大的圍牆和明媚的光線融為一體。
它顫顫巍巍的身子在牆頂搖搖欲墜,忽地一下就往下墜,一瞬間化為人形。
清揚眨著墨綠色大眼睛,發現周圍被一群黑衣人圍著,他們表情嚴肅,昂首挺胸,而圍著的還有一個戴著墨鏡,麵容冷漠的男人。
他似乎是頭,那些黑衣人對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卻時刻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仿佛她敢威脅到男人就會立刻將她碎屍萬段。
清揚從他懷裏跳下來,還未說話就被架著進了裝飾豪華的別墅。
脫下風衣,摘下墨鏡,廖亦森仔細打量從自個兒家圍牆上掉下來的小姑娘。
她有一頭好看的墨發,很長很長,翠綠色的長裙蓋住了腳踝,他有一瞬間是判斷失誤女孩身高的。
年紀三十開頭,是第一次見這麼高的女孩子,看她年紀不過十五,吃了催化劑嗎?
打扮得幹幹淨淨,也不像是個小偷。
可是傭人說,院子裏少了一盆盆栽。
“我的盆栽呢?”硬朗富有吸引力的男性聲音在空曠的客廳顯得極其有力,隨著,男人點燃煙頭,死死盯著她的眼睛。
他想,她一定是個混血兒。
“我……我不知道。”聲如其人,她的聲音翠翠的,響響的,很幹淨很動人。
廖亦森皺著眉頭問道:“不知道?那你來我家隻是為了參觀後院的綠色風情?”
清揚咽咽口水,無辜點頭。
“名字。”
“我叫清揚啊。”
“難聽。”廖亦森重複了一遍清揚兩個字,腦海裏是多年前早已過時的廣告語,心想這人不太會取名字。
“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由她嘴裏輕聲念出來的字句像清脆的風鈴聲,一下一下敲打著廖亦森的心扉,他倒是沒想到清揚還有這一層意思。
掐斷煙頭,耐心用盡:“把東西交出來就滾。”
“我真的不知道。”難道她要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清揚在心中咆哮。
“既然你這麼喜歡我家院子,那你就留下來照顧它們,記住,我要每天看見它們旺盛的生命力。”
“我為什麼要幫你?”
廖亦森起身離開:“或者我送你去警局,你來選擇。”
清揚目送他上樓的背影時,隱約察覺到這人今天的心情是低沉的。
她不過是遠古林的一株小樹苗,在她還是一株小樹苗時莫名其妙被一個陌生女人帶到車水馬龍的世界,和那個女人生存了很久很久,可突然有一天女人就消失了,而她在漫漫黑夜裏被人從一個地方帶到這個陌生的別墅。
父親說,離開遠古林,就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隱藏自己的身份。
被人帶到院子中央,此時陽光正好,清揚朝著一片綠茵奔過去。
廖亦森洗澡出來,赤裸著上半身立在黑色落地窗前,目不轉睛盯著女人的一舉一動,在她的四周有兩個狙擊手,隻要她有惻隱之心便立刻會被擊斃。他能把人留下,就自然有一百種方法控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