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夢昕,不是我不愛你(1 / 3)

宣子說夢昕走了,當少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如同從空中墜落,然後深硬地摔在地上碎成片花。

他跑著追上宣子,攔住她說:“夢昕去哪了?”

宣子瞪了他一眼,然後滿臉不屑地轉身要走,少其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眼睛直視著她說:“今天無論如何你都要把我給話說清楚。”

宣子掙脫少其的手說:“你嚇唬誰,想耍流氓是吧,我告訴你蔣少其,老娘不是夢昕那麼容易欺負。”然後朝少其啐了口離開。

少其站在原地,右手無力地伸向遠方,然後重重垂了下來。

日子平靜如水地過著,少其每天考試寫那永遠也做不完的作業,他有一天忽然感覺似乎夢昕永遠也沒在他的生命中出現一樣,他的生活似乎注定要與試卷與分數伴,那些青春的愛情不會屬於他。他要努力進全校前十名。他要成為一個優秀的學生,所以他很用功,他在每個夜晚息燈的時候,常常站在廁所裏看書。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這樣,他隻是在想起夢昕的時候看書便成了他唯一的解脫。

從夢昕走後,少其的脾氣變的越來越暴躁,他總是很神經質,動不動就發火。林風一直寬容著他,因為在他的眼裏少其隻是一個受了傷的孩子,他需要發泄需要寬慰。

宣子還是很生少其的氣,在她的眼裏少其是一個虛偽可惡至極的壞蛋,她總是和他作對,就象少其對夢昕一樣,她總是給少其難堪。少其對別人很暴躁,可是對宣子卻那麼溫和,他心中的內疚也許隻有這樣才有些許的安寧。

少其感覺到自己的情況越來越不妙,他總是害怕一些莫須有的事情發生,然後把事情想的很悲觀,無法自拔。他第一感覺到恐慌,他知道這就是強迫症,他不敢說愛夢昕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聖誕節馬上就要到了,少其一個人走在校園裏看見一張張笑容明媚的臉龐,他的心很失落,他常常一個人坐在望江亭裏看鴻雁長飛,看嵐霞糾結。那時他總會想如果夢昕在會怎麼樣。隻是風穿堂而過,寂寞的沒有聲響。

少其還是班長,可班上的事他已不願多管,他隻想好好讀書,然後上大學,然後遠離這兒。

......

聖誕節那天,少其第一次遲到,他沒有睡懶覺,他早起散步的習慣一直不曾改變,隻是那天,他怕喜慶擾亂了他安靜的心。所以他一直在校園裏走著走著。

課間的時候,宣子將一張賀卡遞給少其然後很羞愧地和少其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轉身離開。

少其茫然地接過賀卡,看著宣子的表情,一時間不知所措。

白色調的雪花賀卡,上麵的字幹淨漂亮,少其漫不禁心地反複翻看著,當他看見那個隱蔽的角落裏安靜躺著“夢昕”兩個字時,心忽然間翻騰起來。他小心翼翼地將賀卡放在手心看著。

賀卡上的內容:

少其:

當你看見這信時我正坐在上海寬闊的落地窗前看太陽掉下地平線,我現在很好,爸爸媽媽都陪在我的身邊。我常常會想起你們,每次我看見香樟落葉的時候我總會想起你。我知道你反對我當副班主任是為了我好,你怕我的身體會吃不消,當時我真的很怨恨你,現在我都明白了,我不該那麼任性的。

時光讓我們匆匆相遇又將我們匆匆拆開,我想這就是宿命,我們無法抵抗。我真的很感謝你買給我的棒棒糖,隻是很可惜那次我一生氣給扔了,現在想想我扔掉的已不僅僅是那些棒棒糖了,也連同我的青春一塊給丟了。

再見了,少其。不知道我們還可不可以見麵。其實我真的不想離開的,可命運讓我不得不離開,我無力反抗。我常常咒罵上帝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讓我失去愛的權利。

夢昕

少其望著這張沒有地址而且匆忙結尾的賀卡很難過的流下眼淚,他不知道夢昕為什麼說這樣的話,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夢昕才會猝然離開,什麼也不留下,隻是大家的記憶空出一片蒼白,什麼也容不下。

少其小心地將信塞進抽屜,然後走到宣子麵前一把將她拉起徑直走出教室,來到學校的後山。枯黃的篙草在寒風中瑟瑟一直延伸漫過低平線。

少其的頭發被風掀起,然後安靜地躺在前額,遮住了眼睛。

宣子這會出奇的安靜,她沒有說話,隻是坐在地上,雙手環抱著膝蓋。

少其說:“夢昕為什麼要走?她去了哪兒?”

宣子答非所問:“對不起,先前我誤解你了。”

“我問你夢昕上哪去了?”少其的聲音提高了些。

宣子抬起頭看著少其忽然間站起來說:“我怎麼知道啊!”

“你真的不知道嗎?”少其的聲音夾雜著點點憂傷,然後目光朝著遠方無盡延伸下去,“那就算了吧。”然後他轉身拖著腳步走去。

宣子看見他寂寞蒼涼的身影,心竟有些微微酸痛,他想起他背夢昕去校醫室時的樣子和與那些混混拚命時的樣子,她的腳步變的很生硬。

日子對少其而言忽然間很艱難,他發現他的靈魂在一點一點流逝,他總是對這個世界充滿恐懼的幻覺,仿佛他的生命會在下一刻猝然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