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半刻，無雙趴在慕容衝的胸口，沉悶出聲：“慕容衝，你信不信命？”
等了半晌無人回答，無雙抬起頭目光尋上慕容衝的眼睛。
對方卻是笑著看她，眉眼不複初見的冷漠，也不複後來的微笑溫和親密無間，那眼底，是淡淡的寵溺。
無雙啃上他的下巴，認真地看著他：“傳說九重天上有個神仙，喚作司命，司萬物之命格。人間的一切事物，都由他在命薄本子上勾勾畫畫，這些我們經曆的發展，其實早成定局。”
“所以......你想要說什麼？”慕容衝輕輕地撫摸無雙的背，問道。
無雙伸手握住他的那隻胳膊，靜靜看著他，“若我說，世間真有這麼個神仙呢？”
慕容衝低頭一笑，恰好迎上無雙抬起的雙眸。
“那便讓他存在著。”
無雙一愣，轉而麵生薄怒，她一把握住慕容衝的手：“我並非在開玩笑，如果我告訴你你的命運早已注定，之後數年大秦也國將不國，如今，你還要不要回鹹陽？”
慕容衝沉默了半晌。
無雙一時也有些呆愣，他是古人，怎會信這些荒唐的東西，自己怎麼一時口快說了出來。可木已成舟，說出去的話萬萬沒有收回的道理，隻是不知，慕容衝他究竟信了幾分？
若他信了，再不回鹹陽，那自己此舉，算不算得上篡改了曆史？
曆史被改的話，現如今自己會否根本不存在？
良久，慕容衝歎了口氣，“我早知道你與旁人不一樣，起初存了試探之心，後不知怎的，竟為了你罔顧自己生死，從墜崖的那刻起，我便知曉，我逃不過了。”他拉過無雙握住的手，反手把她的手並在胸口，兩處貼合得親密無間，隔著布料，無雙仍能感覺到底下的胸膛內有一顆熱血鮮活的心。
他接著道：“你說這些，我其實很感動。你一向是個利己不利人的主，若非我真的住在了這裏”說著指了指無雙的心髒部位，“你又怎麼會告訴我這些！”
“可是雙兒，”他閉了閉眼，握著她的那隻手越發攥緊，握得她生疼。
慕容衝說：“我不僅是慕容衝，還是大燕的世子，亡國之恨怎能袖手，父母親族被殺之憤怎能忘卻！即便敗北既定，我又怎能苟且偷生獨活於世，將我慕容宗族兩千七百二十八條性命置於何地？”
他的長眉狠狠皺起，眼睛尚未睜開，無雙心中煞疼，攀上慕容衝的頸項，吻他的眼睛。
那裏，似有淚光。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慕容衝那樣強大一個人，終歸還是......
無雙抱著他，“我陪著你，無論以後命運如何，我都陪著你。”
至死方休。
絕不會再讓你這般孤立無援，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即便真有司命，那命格也不是改不得；即便，那是曆史，我也要試一試！
次日，君墨不知從哪裏尋來一輛馬車，雖略顯破舊，但確實可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