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早就信了,從哪個晚上,她在他麵前露出那樣柔弱的一麵之後,隻是她不知道。
想起那晚的她,要比現在這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可愛許多,想著不禁彎起唇角,倏爾,他驀然起身,走至幾步開外,又撿了些樹枝來。
火堆旁邊還有不少的樹枝,他方才隻是,不想讓她看見他的動容。
他蹲下來,撿起幾枝扔進火堆,仿佛掩蓋什麼似的,幾乎是下意識地口是心非道:“死人從來比活人要懂得保守秘密,”,半晌沒有聽到她說話,他抬起頭,看到她微抿雙唇,眸色沉沉,如一潭幽水,深不見底。
他又傷了她!
我相信你,真的相信。
然而,他聽見自己如是說:“但也許,我可以相信你。”
用的是也許,瞧瞧,多麼牽強的語氣,多麼施舍的態度!
她果然不再同他對話,然而半晌,卻終於聽見她掩藏了許多,堪堪聽不出起伏的聲音:“你在是賭博,你想過輸了的代價嗎?”
他怔然片刻,又笑道:“那你願意讓我輸嗎?”
不知怎麼的,那一刻,他的心裏竟然有了期盼。
聽到她承諾,他好似鬆了口氣。不是沒有過欺騙與背叛,不是沒有防人之心,不是被美色所惑,隻是,他想要再賭一次,起碼,她值得讓他再賭一次!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的未來,他才看到了她的心,也終於知道,她應下的那句諾,上麵承了多大的情!
她問他為何管她叫做雙兒,他想起那個夜晚,帶著他的恥辱與她的柔弱,暈成淡淡的******,月光極美。
他背對著她,轉瞬之際,忽而恢複一貫的淺笑,“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懂得,所以離開。
“你要丟下我啊?”他狀似無意道。
她沒有回頭,隻零星丟下隻言片語。
無雙,無雙,他口中呢喃著這個名字,絲毫沒有察覺出自己嘴角溢出的微笑。
似乎最近,他的真心越來越多了呢?
他抬起手抹去嘴角的殘留的笑痕,一雙眼睛望向叢林深深,幽暗夜色掩蓋了眸底的一切情緒。
江山殘破,百姓流離,這個國家並不如苻堅預想的一般好,至少還有一個搖搖欲墜的東晉王朝,即便是殘破江山,那些股肱之臣也容不得蠻夷放肆!
這是他的機會。
體內的毒暫時並不是阻礙,苻堅告訴他,毒在他回來之前不會發作,所以他最起碼他還有幾個月的時間。這幾個月,可以做很多事。
江山複辟,絕不會隻是一個遙遠而不真實的夢。
他的身上承載著太多,責任重過一切,平常人輕而易舉得到的,他絕不敢肖想一分!
因為,他沒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