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塵封的記憶,逝去的歲月(1 / 3)

展露真實的記憶,撥開虛假的幻想,世間的每個人,何嚐不都在現實與夢之間輾轉流離。

從殘酷的現實遁入多彩斑斕的幻境,固然讓人忘卻了煩惱;可惜,沉湎在夢中太久,即使是不變的執著,難改的癡心,霎然間醒來,也隻能承受更大的痛楚。

沒有人知道,也更沒人敢嚐試,要用一生去譜寫的樂曲,歌吟時,究竟是怎樣泣血的絕唱。巧合中的巧合,到底是本不該發生的意外,還是,一切的一切,其實早已就命中注定。

大瀝十三年,幾經戰火洗禮的盛安國經過十多年的修生養息,再度恢複了三十多年前繁榮昌盛的景象,朝廷推行農商並重,經濟迅速發展,即使是最偏遠的小城也有這將近上萬戶的人口,據說那裏雖說不上富裕,卻也算的上是吃穿不愁,饑寒無憂。而整個盛安最為繁華的首都康定城內,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百萬人家,市列珠璣,戶盈羅綺,商賈不下王侯。

如今的盛安國,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九州道路無豺虎,遠行不勞吉日出,百姓安居樂業,國富民強,君臣一體,上下同心。

可很少有人知道,在康定城郊外的一戶冷清僻靜的小院裏,絲毫沒有被盛世喜悅祥和的氣氛所沾染,一如往常一般,處在一片永恒的寧靜和孤寂之中。

在這樣豔陽高照的冬天,大中午的,感受不到絲毫的寒冷,此時的陽光暖洋洋的,卻也隻是身體上的暖和,入不了人的心底去。

粉熙如往常一般,在院子裏晾曬衣服,偶爾還會回頭注視著院子中央那個躺在躺椅上寧靜入睡的老婦人。

即使是年過半百,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太多痕跡,卻依舊掩飾不了她的睿智與美好,這種美好與美麗是不同的,它指的不是一個人的外表,而是那種發自內心的親和力與讓人折服的堅強。

對,就是堅強,或許並不貼切,可是除了這個詞以外粉熙實在找不出其他的詞去形容她。命運所給予她的苦難並不是常人所能體會得到的。

她付出了太多,幸福,實在離她太遠了,這是她與她,都不該奢望的東西。

正在沉思著,突然,粉熙無意間在彎下腰時從臉盆中剩餘的水中看到了自己的水中的倒影。

水有些汙濁,在刺眼的陽光下粉熙看得也並不清晰,不知道這是不是她如今唯一值得慶幸的事。

嗬嗬,可是,即使不用看也知道,她如今究竟是個什麼鬼樣子。他曾經跟她說,她的笑顏,是他這一生中,所看到的最美的東西,可她,早就不會再笑了。他總是那樣傻,傻傻的,讓她歡喜,又讓她難過。

憑什麼!憑什麼一切都會變成這樣!

每當想起那與他的朝朝暮暮,心中思念與仇恨交織在一起,粉熙便再也壓製不住。

“砰!”一聲炸響,臉盆沒來由得被粉熙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水花濺射在她的身上,可是粉熙的心卻暢快不少。

這些年來,每每想到自己的臉,粉熙內心的那種痛苦就會更深入骨髓一分。

說到底,我就是個懦夫,一個根本不配得到愛的懦夫!粉熙隻感覺心中的恨意又在一點一點的積蓄上湧,似乎像是要炸裂開來。

“粉熙,這麼多年了,你又何苦還這樣跟自個兒過不去呢”。一個聲音霎時從粉熙的耳邊響起,那聲音並不悅耳動聽,恰恰相反,是那樣的有氣無力,但卻仿佛有一種魔力,讓粉熙感到她體內有什麼東西漸漸平複了許多。

一聽到這話,粉熙盡管眼中仍殘存著瘋狂的神色,但卻也漸漸的從痛苦中回轉過來,淡淡地看了一眼被打翻在地的臉盆,又抬起頭默默注視著早已睜開眼睛的墨淳月,她神色頓時清明了幾分,不過卻還是說道:“雖然主子嘴上這樣說,心裏可有曾真正放下過?既然忘不了,又何苦要去自欺欺人”。

”粉熙,我跟你說過許多次了,墨淳月早就已經死了,現在的我,一個孤魂野鬼罷了,更何況你早已不在欠我什麼,又何苦在一個稱呼上遲遲不改口。”

“一日為主,便是終生為主,奴婢也跟主子說過許多次,不管主子是人是鬼,您永遠都是我的主子”。

對於粉熙來說,墨淳月是她如今在這個世上唯一還可以信賴的人,她對她的好她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可是,無論什麼東西都不可能消弭她心中的恨,她複仇的火焰。或許她生來就不屬於平靜安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