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三坐在學校末明湖的大石上敘舊，我還是習慣叫她三三，盡管她連李小莫這個名字都已不再。
說起末明湖，很有來自北大的意思，孰不知天下有上千上萬類似名字的水溝，而它，是千萬水溝中的一個，竟也是本校唯一稱得上出色的景點。
湖水應該是三年內不曾更新過的，並且一年內沒有新放過魚。我坐在這裏，發現水裏遊來遊去就那麼幾張老臉，沒有一點生機勃勃的意思。校方一定對它們實行了計劃生育。
想到這些那些，我忽然微笑。三三驚訝地看著我：“怎麼這麼高興？”
“想到自己不用做白日夢啦，自然高興啦，”然後我放蕩地去握她的手，想必眼神已經無限深情，“三三，你知道嗎？其實，你就是我幾年來的白日夢。”
白日夢。當我仰望天空看不到彩色雲朵的時候，當我低頭看不到雙腳的時候，當回頭再沒有了記憶的影子，它在我心裏，分明永遠不可磨滅。
我猜，現在一切悲傷都將結束，已經是全新的世界。
“對啦。你怎麼改名叫莫愁啦？”我低了腦袋，繼續死皮賴臉：“本來，你漂亮了許多，變化了許多，加上學名都換啦，不是特殊情況下，還真不好辨認。”
“這個啊，得問我爸媽，可能是他們覺得小莫不大合適，或者辦戶口的人邊看著金庸邊把戶口本給填錯了吧！”三三笑了笑，我被迷醉了，為這太絕美的笑容。
“不過，”三三開始強調啦：“我第一次在這裏遇見你，就知道你是當年那個楊小壞！我就知道你變異不到哪裏去的，隻是，我怕你不認識我。嗬嗬！”我撓了頭皮，和她一起笑得燦爛。
“三三，”我忽然想起了什麼，“你說，我們以後算是什麼？算是戀人嗎？”我想問，是不是以後我們可以相依相偎，可以骨肉情深來著。
三三的手和我的牽緊了，她凝視著我，眼眸那麼深遠、清澈，她低低地說：“我不知道的，我隻知道希望我們相濡以沫如這水中的魚兒，比翼雙fei若天空結伴的鳥兒。你知道嗎？我希望了好久好久。”
“做我的女朋友，好嗎？”我在重演一出已經發生過的故事，像在多年前的操場上那樣，我靠近了她的耳畔，如是說。
“時間同樣是秋天呢。”三三睜大了眼睛去看天空，北雁都開始南飛，可是秋天的那份美，在我們之間居然很明顯。
至於輕揚那份辛苦打造出來的情書，則一直在我的褲兜裏藏著，沒有敢暴露。這本來是我找她的初衷。老天做證，本人沒有半點重色輕友或者坑蒙拐騙的意思，我隻是忽然找回了曾失去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