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鋒微微一愣,先是鄭重的舉了舉手,一副不敢不從的樣子,隻是話到最後有露出了那種不著調的表情,而且話語中也大有深意,似乎是猜到了什麼似得。
“展公子去了不就知道了嗎?”
柳如煙莞爾一笑,不禁跟展鋒打起了啞謎,嘴角那一絲淡淡的笑意說不出的神秘。
“也好,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展鋒稍微沉吟了一下,柳如煙的心思他多少能猜出一些,如若他猜得不錯,今天的飯局應該也有柳羽一脈的人參加。
反正柳家已經是自己的敵人,此時就算是因為柳如煙與柳羽一脈結下梁子,也不會有什麼影響,所以展鋒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畢竟這也可能是打擊柳羽一脈的機會,雖然對柳家動手此時還不是時機,不過,有打擊他們的機會,展鋒既然不會放過。
再說,展鋒也確實需要與柳如煙的父親見一麵,雖然已經知道自己父親的死與柳家不無關係,可其中的細節展鋒還是不清楚,此次正好可以找柳城一探究竟。
在複仇時機尚未成熟的時候,至少可以先確定誰是殺害他父親的真正凶手。
對於展鋒的爽快,柳如煙很明顯沒有想到,看到事情進行的如此順利,一時間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稍稍愣了愣後,立即感激的看了展鋒一眼,玉手一伸邀請道:“請——”
展鋒也不客氣,直接就邁步走過樓道,柳如煙則是微微猶豫了一下,抿了抿嘴後緊隨其後。
逸臨客棧雖然是上等的客棧,可如今白水城住宿異常的緊張,那些曾經舍不得口袋裏的靈石的修士,為了求一絲安慰,都不惜忍痛割愛,都湧來了逸臨客棧。
也正是因為這樣,本來人因稀少的逸臨客棧卻在一瞬間成為了一個人滿為患之地。
展鋒的住處與客棧的大廳不算很長,可他從住處到離開客棧卻足足用了一刻鍾的時間,足以可見,客棧中的人群早已到了接踵而至的地步。
而在店鋪林立的街道上,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個魔獸圍困的城池,來往在街道上的人群甚至比魔獸來襲之前還要多,特別是那些吆喝聲,陰陽頓挫,此起彼伏,完全就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隻是,來往於街道上的人群卻無不行色匆匆,隱約中還是能感覺到一絲魔獸逼近的緊張氣息。
而在成為,達成了協議後修仙聯盟也開始發起了猛烈的反攻,法術縱橫之間,一群群的魔獸也隨之倒下,然後又前埔後續的湧上來。
一進一退之間,雙方相持不下,死傷亦是慘重,早已被鮮血映紅的大地也呈現除了赤黑色,地表早已被一層厚厚的血漿所覆蓋,滿地都是修士與魔獸的殘骸。
在旭日東升,金光和煦的氣氛中,白水城外卻無處不漫溢著悲壯的氣息,與白水城內熙熙攘攘人潮洶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從兩種景象中也可以看出,白水城內外的修士之間的差別,在外麵與魔獸廝殺的,無外乎就是兩種人,一種是為了獵殺魔獸而獲得資源的人,另一種則是身份地位低微,不得不硬著頭皮冒險的人。
這就是修仙界的殘酷,要說能力,修仙聯盟中的執事最高,可他們卻沒有到戰場,除了柳家和白家老祖應自身利益不得已而為之之外,幾乎所有的金丹修士都龜縮在自己門派的分舵裏,對於那些低階弟子的死活,他們全然不顧。
這就是修仙界的現實,小人物注定隻有當炮灰的份。
展鋒雖然這次辛免於難,可誰又知道他接下來的路程中不會有同樣的經曆,也許,開陽宗的幾大執事正是想要他來做炮灰探尋沈童的行蹤,最後坐收漁翁之利之力呢。
收起神識後,展鋒不禁暗暗的歎息一聲,在同情那些拚死守護白水城修士的同時,心裏也不禁有些悲哀的感歎。
一路上,柳如煙一直默不作聲,不緊不慢的與展鋒走在一起,清秀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彷徨,一看就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遠遠就能看到福伯蒼老的身影時不時在探頭四望,模糊間,展鋒能感覺到福伯那種焦急的神色。
也許是內心深處的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在看到福伯那孤單落寞翹首期盼的樣子時,展鋒心裏竟仍不住泛起一絲酸楚的感覺。
一時間,展鋒不禁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臉上也掛上了欣然的笑意,快步的迎著福伯而去。
而柳如煙則是頓了頓身形,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展鋒的背影後,糾結的眼神不禁掠過一縷決然之色,喃喃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