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區內有對夫妻破鏡重圓了，大家都為他們高興，他們也深有體會對大家說：“其實夫妻還是原配的好！世上最寶貴的還是親情哪！”
方小燮有一份不錯的工作——旅遊公司的導遊，不僅收入不菲，而且把國內的大江大川，名勝古跡跑了個遍，還常常帶團境外遊，日本、韓國、新馬泰跑了不知多少回，最近又去了法國、英國、俄羅斯和寶島台灣。好在她丈夫盛春是一家雜誌社的編輯，工作靈活不用坐班，兒子豐豐便由他帶，才使她沒了後顧之憂。
“如果有評‘模範丈夫’的話，我首推我那又當爹又當娘的老公盛春！”方小燮如是對同事們說。同事們聽了都很羨慕，說她嫁了個這麼好的老公，是上輩子三百隻木魚敲來的！
可自從那次去台灣旅遊結識了楊文龍以後，方小燮的心就有點變了，覺得丈夫太平庸，收入又少，隻能算個安安分分過日子的人，在SH灘這樣的男人隨手撈一把即是。楊文龍是個商人，資產過億，方小燮在跟他接觸的一禮拜中，發覺他聰穎、練達，在旅遊中還不忘商業契機，談成了好幾筆生意，金額上千萬！令她欽佩不已，感歎他不愧是社會的精英。聽說她丈夫是吃筆杆子飯的，他鼻子裏不屑地哼一聲：“嘿，一個甘於清貧的書呆子！”
方小燮聽了臉不由漲紅了，確實丈夫滿足於現狀，拿了一筆百多元的稿費，便樂不可支，其實僅夠買兩條紅雙喜，還不夠他抽一個月的。現在圖書市場不景氣，他們雜誌的發行量逐年減少，他還聊以自慰：“這是暫時的困難，牛奶會有的，麵包會有的。比起那些下崗工人，我要幸運多了！”她也這麼認為，至少他有一份固定的收入，一旦她飯碗砸了，老公能養她！現在她卻覺得老公太窩曩了！
這天他們去阿裏山遊玩，在車上方小燮介紹完景區後，興致盎然地唱了起來：“``````高山青，澗水藍，阿裏山的姑娘美如水呀，阿裏山的少年壯如山``````”她的歌聲引起了大家的共鳴，大家都情不自禁一邊鼓掌一邊跟著唱了起來。楊文龍就坐在芳小燮身旁，唱得很投入，她驚喜地發現他竟是渾厚的男中音！一曲完了，她大聲提議說：“我們請楊總獨唱一首怎麼樣？”“嘩——”大家掌聲雷動。他沒忸怩，爽快地說：“好，要我唱就唱。我就唱一首老歌——我愛我的台灣。”
“我愛我的台灣呀，台灣是我家鄉，過去的日子``````”他唱得深情並茂，博得了一片熱烈的掌聲，在大家“再來一個”的請求聲中，他又唱了一首《台灣同胞我的骨肉兄弟》，情真意切，令人感懷。
“楊總，想不到你歌唱得這麼好。”方小燮由衷地讚美，“絕不亞於專業歌手。”
“方小姐說得好。”他謙遜地說，“其實唱歌是我的愛好，從小就喜歡，我曾參加過電視台的小熒星藝術團。”“噢——”她聽了更是吃驚，“怪不得！能進小熒星藝術團可不簡單哪！說明你從小就有藝術天賦，後來怎麼不朝這方麵發展？”“命運不濟哪——我父親不幸英年早逝，家裏經濟便一落千丈，能念完初中已經不錯了，我十六歲就跟我舅舅學做生意，後來就一個人幹了，打拚了十多年才到今天這地步。”“你能成為企業家真不容易！”她感歎不已，“我真要好好向你學習。”“你也不簡單啊，一個女流之輩，走南闖北，把旅遊團帶得這麼出色，也是強人哪！”“怎麼可以跟您楊總比？我隻是混口飯吃而已，還要向你楊總多多請教呢。”“豈敢，豈敢，大家取長補短吧。”
通過這番交談，倆人的關係便進了一步，旅遊結束時雙方互留了名片。
回到SH方小燮休息一禮拜，楊總的印象在她心裏怎麼也抹不去，她生怕他忙故沒敢打擾他，哪知第三天便接到他打來的電話：“方小姐，你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飯。”她喜出望外，忙連聲答應：“有空，有空！”“那就今晚七點，在南京路的新雅飯店。”“好，好。”
晚上她準時去了，見楊總在飯店門口恭候她的光臨。她很是感動，忙打招呼：“不好意思，讓楊總久等了。”“哪裏，哪裏，我也隻是比你先來一步。”他笑容可掬，“方小姐能這樣給我麵子，真是不勝榮幸。”他們談興甚濃，大有相見恨晚之感。方小燮平時也是喝慣酒的，遇到知己更是開懷暢飲。飯罷，楊總親自駕車送她回家。
以後隻要回到SH，方小燮總要和楊總聯係，楊總每次都請她吃飯，或到娛樂城遊玩，出手闊綽。她感到有錢的人就是不一樣，她那窩囊的丈夫沒法跟楊總比！日子長了兩人感情漸漸升溫。知他至今還是單身，方小燮便使出水磨功夫，終於一晚她裝醉，賴在酒店不走，他便為她開了間房。他扶她上樓，一進房她便主動投懷！他沒有拒絕，積極響應，邊狂吻她邊呢喃：“其實從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上了你！”兩人似魚得水，繾綣了半夜。
事後她向他撒嬌，說要跟丈夫離了嫁給他，卻遭到了他的反對！“我是獨身主義者，這輩子決不會結婚！再說我也不想落個破壞人家家庭的惡名聲。”她一怔，責問道：“那我跟你算什麼關係？”他冷冷地：“什麼關係——情人關係唄！我們這樣不是蠻好？一旦結婚便成了愛情的墳墓，哪還有半點浪漫可言？”她無言以對，心裏卻暗暗說：“我現在已是你的人，死盯住你不放，看你能把我怎樣？”
可她要外出旅遊，又不是千裏眼順風耳，能看得住他嗎？隻能天天打電話給他，問他在幹啥？他總回答在公司，有時不耐煩索興把手機關了。她一回來便急不可待跟他聯係，他也總能晚上跟她相聚，親熱一番，這使她心裏多少有點安慰。
可是沒有不通風的牆，方小燮和楊文龍要好的事終於傳到盛春的耳朵裏，他本來對妻子回滬期間常夜不思歸懷疑，現在更是留意。一晚妻子前腳剛出門，他後腳便跟了出去，發現妻子走到不遠處的一條小馬路上，鑽進了一輛早就停在那裏的寶馬車！作為記者他豈能不認識大名鼎鼎的大企業家楊文龍？他不動聲色，攔下一輛出租車跟了上去。
“哢嚓！哢嚓！”他躲在暗處舉起相機把他們走進酒店時相依相偎，和用餐時親熱的舉動一一拍了下來。翌日等妻子回來，他便把一疊相片和一張離婚協議書攤在了她麵前！方小燮自然無話可說，爽快地在離婚書上簽了字。作為過錯方，方小燮被掃地出門。可她不怕，認為有楊文龍替她撐腰，再說她早就不想跟沒作為的丈夫過了！
誰知楊文龍非但沒接納他，還把她臭罵一通：“你這個蠢貨，幹嗎答應離婚呢？還害得我名譽掃地。哼，我的家裏你可不能來，你自己在外麵租房住吧！”她欲哭無淚，隻得自己掏錢租了間房，好在自己常在外麵跑不至於寂寞。
自從她離了婚，楊文龍對她的態度便變了，不冷不熱，若即若離。她在外地打電話給他，他懶得接，有時凶狠地罵：“你是誰呀——你有什麼權力管我？警察也沒管得這麼寬？我怎麼會認得你這個臭女人？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他這麼罵使她產生了逆反心理，對他吼道：“哼，我這輩子就是盯住你，盯到你死！”
一回到SH她便不停地打電話給他，還以死相威脅。楊文龍怕她出事，隻得出來跟她敷衍，但很少跟她上床。事到如今她也感到沒意思，後悔跟丈夫離了婚。
再說盛春，他這個感情世界豐富的人也耐不得寂寞，很快和一位在校的女大學生好上了！那是他作為雜誌編輯，一次應邀給該校文學社上課，認識她的。她叫張莉莉，喜歡寫小說。在他講完課離開時，她叫住了他：“盛春老師——”他站住腳，回過頭去，見是一位身材高挑，眼睛大大，留著短發的女同學。“你有什麼事嗎？”他和藹地問。“我、我寫了一篇小小說，想、想請你看看。”由於緊張，她說話結巴，拿著紙的手在顫抖。“好啊，咱們一起探討探討。”他的平易謙遜，馬上使她放鬆，神情坦然。他從她手裏拿過紙，認真看了起來。
“嗯，不錯，有文學根底。”他鼓勵說，“讓我拿回去替你潤色潤色，然後幫你推薦推薦。”她喜出望外，興奮得兩眼放光：“那太好了，謝謝盛老師，謝謝盛老師！”她竟朝他鞠了三個躬。
這篇小小說經過他的修改後，竟在晚報的副刊上發表了！張莉莉感激得不知怎麼才好，在電話裏一疊聲道謝：“盛春老師，太感謝你了，太感謝你了！我要請你吃飯，吃飯！”他笑著說：“區區小事何必掛齒？你的情我領了，你那幾十元稿費還不夠一頓飯錢的。”“不，我有錢，一定要吃你吃飯！並不在乎這點稿費，其意義重大！盛老師，你知道嗎——整個文學社沸騰了，因為我們從沒在市區級報紙上發表過作品，我是第一個！盛老師，我爸媽也看到了那篇小說，高興得不得了，一定要我好好謝謝你！”
她一口氣熱情洋溢地講了那麼多話，他能潑冷水拒絕她的盛情嗎？隻得去了，不過那頓飯錢還是他付了——他趁去洗手間時，用銀行卡結了帳。這更使張莉莉感激涕零，流著淚說：“盛老師，你真是太好了！像你這樣德高望重的作家，現在社會上很少了，你令我尊敬，欽佩，可以說你是我文學上的啟蒙老師，我一定要好好報答你！”“別把我說得這麼好，扶植文學新人是我義不容辭的職責。”
從此他們經常來往，她稱他為“恩師”。
在交往中得知他和妻子離了婚，她為他鳴不平：“你妻子真是瞎了眼，這麼優秀的男人哪兒去找？她以後一定會後悔的！盛老師，等我畢業了，一定嫁給你，做你的好妻子！”他聽了既感動又覺得好笑：“莉莉，你把婚姻看得太簡單了，這是一輩子的大事，不是一男一女呆在一起就可以了，生活是現實的，鍋盆瓢勺，油鹽醬醋會衝淡你理想中的浪漫。你現在還是個天真無邪的姑娘，對人生懵懵懂懂，我妻子就是嫌我甘於清貧才投入了富商的懷抱！唉，不得不承認孔方先生的威力——不然怎麼會有十八歲的大姑娘嫁給八十歲老翁的怪事呢？”
“不，我決不是拜金主義者！盛老師，我是愛你的才華，愛你的人品。”她言詞鑿鑿。他聽了笑著搖搖頭。他們真正產生感情是在他兒子豐豐生病住院期間。
豐豐因感冒發高燒住進了醫院。這可把盛春急壞了，偏偏雜誌要改版，作為編輯部主任的他自然忙得不可開交。張莉莉得知後主動提出晚上由她去照顧豐豐。“這怎麼成呢？你白天還要上課。”盛春不好意思說。“沒關係，沒幾天學校就要放暑假了。”“噢，我都忘了學校要放假了，那就辛苦你了。”為了方便照顧豐豐，他把家裏的鑰匙給了她。她便替豐豐洗淨換下的衣服，熬骨頭湯和煮麵條等。一星期後豐豐出院了，正好張莉莉也放假了，因盛春忙，故她索興住進他家，照顧他們父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