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臉色裏,倒是處處真誠。閔誠謹冷哼一聲,認真審查著火鳥,思慮起克製它的辦法來。隻是每耽擱一分,便有幾人死於火海,閔誠謹終於坐不住了,一聲怒吼,拔出七星龍淵直直挑了過去。
火鳥倒是畏懼著天地神劍,隻是躲閃,偶爾扇過去幾道業火,不與閔誠謹正麵衝突。
“陰陽幻滅生天道,天道唯心轉陰陽!”閔誠謹心知不能拖延,拿出了看家本事,佛道正宗的一線金光牽引陰陽二氣,迎上了火鳥的熾熱火焰。“三清妙音,天道唯心。”眼看僵持不下,閔誠謹又是一劍劃過,直直刺進了火鳥下腹。
入肉三尺,火鳥一聲撕心裂肺的啼鳴,兩隻翅膀煽動了強勁長風,夾雜著無盡業火,把閔誠謹甩出了三丈遠。龍泉劍亦咣咣鐺鐺,跌落在閔誠謹身旁。終於以為火鳥受傷,紛紛討個便宜,哪知火鳥大怒不已,渾身氣焰大漲,一口業火又焚滅了幾人。
閔誠謹氣機受創,噴出一口血花,吼道:“謝寒門,你還不出手!”他這一喊,眾人的怒火,紛紛聚集到仙島的主人身上。若不是謝家哄騙,哪會有如今的滅頂之災,卻忘了,若不是謝家,哪會有如今手上的長劍。
“這就是人性吧。”閔誠謹冷冷漠視著眾人,幽幽一歎,不去說話。若人人都領悟了“朝聞道夕死可矣”的大境界,這世界,這江湖,早沒了紛爭。
謝寒門臉色通紅,忍著周圍無盡的唾罵聲,手持覆海虯龍棍,一躍而起,衝向了火海裏舔舐傷口的鳳凰。一個是覆海虯龍,一個是火中飛鵬,仿佛見了天敵,那火鳥登時不顧及傷口的血水,一聲嘶鳴,衝謝寒門飛撲過來。
“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覆海虯龍棍,定!”
謝寒門學的有模有樣,與當日海中,謝雲憶出招時的氣勢一般無二。火鳥煽動翅膀帶來的颶風,竟被鎖住了,大風大火,隱隱有熄滅之勢。可惜火鳥脾氣暴躁,又被萬劍窟囚禁了數十年,如今再見山河玄功,胸中氣焰更是直入雲天,索性吐出了一麵火牆,吞天滅地,隻欲將謝寒門湮滅其中。
“這小子,倒還有幾分真本事。當日體力不支,被師兄趕下擂台,想來也該心服口服。”閔誠謹本性狂傲,一直耿耿於懷當日之事,如今見謝寒門與自己有一拚之力,這才放下,咂嘴歎著火鳥的洶洶氣勢。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謝寒門手持虯龍棍,倒不畏懼赤炎灼痛,隻是排山倒海的棍法太耗內力,一個不經意,棍棒被鳥喙琢了去。謝寒門猛的掙脫,卻被一股大力反彈回來,虎口一麻,覆海虯龍棍隨著火鳥振翅,脫手而出。
想來火鳥也極厭惡此棍,隨口丟到一邊,遠遠踢了出去。又一聲暴躁的嘶鳴,俯衝過去,兩爪隱露鋒芒,抓向了謝寒門背心處。形勢危急,閔誠謹不假思索的衝了出去,乾坤在手,巧妙的拽了謝寒門一把。
“謝謝!”謝寒門僥幸逃命,微微一愣,語氣依舊有些生硬,想來是鮮於出島,與外界接觸的太少了。
“依他與酈姬的眼神來看,明明是情敵,救他作甚...”閔誠謹神色漠然,似笑非笑,自嘲的抿抿嘴,暗自歎道,“這大婚,不明不白,卻也不無歡喜。雖說太過倉促了,那小丫頭若被他人搶去,還真是可惜的緊..”
所謂的桀驁不馴,終於學會了對內心的柔軟,屈服與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