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寂深兩袖空空,夾帶著清風明月,九天星辰的靈氣,隨著風聲,自顧自的低吟。高台之下,百座之中,怎會沒有朝廷中人。放眼望去,幾個衣著鮮豔的人臉色陰晴不定,麵麵相覷,卻不敢做多言語。
“昔有李太白,曾雲: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值萬錢,又言: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風雲亂舞,磚瓦橫飛,繞著前方不遠處,三十丈左右的平地,一一輕緩的垂落下去。饒是走南闖北,見識了無數奇聞怪事的俠士們,也紛紛瞠目結舌。匪夷所思的麵孔,在異象與謝寂深的衣袖間徘徊,這始作俑者終於接著話說道,“謝某趁小女年方十六的生辰,擺了這一台英雄會。隻待天下英雄彙聚,一劍橫天,以武論英雄。”
“可惜...可惜...”
說罷頓了頓,睨視眾人,但笑不語,恰巧一個紈絝子弟,借著酒勁怪笑道:“令千金生辰,謝島主,您這是要選女婿麼?”
“哼!”謝寂深皺起灰白的眉頭,深邃的眼神,洞察了場中少年無盡的心事。卻並未動怒,冷哼一聲,桀驁之態一舉衝天,俯瞰著前方,無風自動的木板與碎石,指點道:“武力,心胸,文采,誌氣,人品,無一不是老夫選婿的標準,你占了幾成?”
那少年頓時縮手縮腳,畏首畏尾,鑽進了人群中不再說話。
可不就是,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臨江仙雖沒動怒,一臉的威儀,已深深烙在這群人心裏,一個遙不可及,不敢觸動的絕世高人。眼前的空地,已被亂石與木板鋪就了兩塊場地。四四方方,長約五丈的擂台,竟被他以大神通修成了!
“可惜...可惜...可惜這來者,大多是年輕一輩的英傑,有一些上了年紀的,卻實力不行。那些老一輩的泰鬥,竟一個都不出世。真不知是妄自尊大,還是不屑老朽的寶貝。”謝寂深喃喃自語,仰視滿天星辰,忘卻了周身的三千世界。
“不對,卻也不甚可惜。老朽是為小女慶生辰,選一名夫婿,那幫老賊來了,也隻有陪我打上幾架,並無大用處。”這老者麵色緩和了些,為老不尊的模樣,惹人忍俊不禁。隻是在場的眾人,噤若寒蟬,無人敢笑罷了。
終於,空氣中彌漫的汗水味,不再被束縛,逃逸出來,熏得少數富貴家的公子掩上了口鼻。
臨江仙收了神通,攢動的風也逐漸平息下來,莫羽緩緩睜開了緊閉的雙眼,後背上,竟已淋漓濕透。內力強橫到,足以揮斥天地,禦萬物而行。這功法,與天劍名傳一時的偷天手,當真義理相通啊...難不成,這臨江仙,與三才的實力不相上下麼?
可惜他不知,偷天手豈止是那麼簡單。偷天手的第二式,神鬼莫測,陳摶都敬畏三分。
“今夜諸位賓客也累了,早些歇息。明日午時,英雄會便在前方兩座擂台上舉行。無關輸贏,無關手段,老朽欣賞的前三,可選神劍。其餘的佼佼者,隻能在諸多名器裏,挑選一二了。”
台上雲淡風輕,台下卻炸開了鍋,一聲聲唏噓在耳邊回響。
這臨江仙,裁決方式倒與眾不同。也罷,明日拿出渾身解數,拚他一把又何妨。進不了前三,也有名傳千載的寶劍...
大多數人,都是這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