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麝月桂,難比其芬芳。瓊漿玉液,難名其甘甜。清音嫋嫋,難表其清逸。滿座癡容,難言其酥妙。一陣刺骨的寒風拂過,卷走了些許杏花香味,才驚醒了院落裏出神的眾人。
“你勝了。”宮商羽饒有趣意的衝仇天望去,輕搖折扇,淡然說道。
仇天恨他入骨,垂首凝視著一地狼藉,兀自沉重,不屑理會他。倒是楊曌吸了幾口濃香,咂嘴歎道:“可惜了,若是得以品嚐,也好過了把嘴癮。仇少俠,既然你孤注一擲,摔破酒壺,楊某無憑無據亦不能輕易裁決。且算是平局吧。”說罷惋惜的掃視腳下,拂衣而坐,輕歎道,“年輕人,終究太衝動啊。”
“爹,你太偏袒他宮商羽了。”楊慕涵氣急敗壞,當下不顧場合,蹙起柳眉,衝楊曌嚴聲指責。
“涵兒,坐下!”楊曌反過來嗬斥一聲,橫眉緊縮,驚得楊慕涵俏臉一白,一番話語堵在嘴邊,出不了半開的檀口。“高朋滿座,貴客雲集,都是明眼的達官顯貴,哪個不是你的長輩,哪容得你胡鬧。”
仇天遠遠衝楊慕涵笑了笑,俊朗清淨的麵容,淡然從容的神態,比一番推心置腹的甜言蜜語更使人安心。哪知仇天將目光移向了楊曌,冷不丁的說道:“丞相大人,第二局文鬥,在下認輸。直接開始第三局吧。”
“哦?”楊曌似乎早有所料,仍是吃了一驚,扭頭瞥了瞥女兒,似是提醒的問道:“仇少俠你要認輸?如此說來,一平一負,你第三局若是勝了,才能救個五五。若是你輸了,從今還有什麼臉麵再與小女糾纏不清?”
仇天聽他話說的一針見血,暗罵了聲‘惡毒’,卻是淡然笑道:“不錯。一切是非成敗,且開始第三局吧。”
“慢著!”
“慢著!”
宮商羽與楊慕涵異口同聲,瞬間氣氛尷尬了許多,兩人遙遙相望,宮商羽仍不忘伺機沾些便宜,曖昧難名的眼神,宛如蛛絲上勾人的毒液,明知危險仍有些飛蟲撲上,隻因太誘惑。
宮商羽幹咳了咳,笑道:“仇兄弟肯想讓,宮某確實感激萬分,隻是,在下為楊小姐題了一篇短賦,雖不工整,卻深深表達了在下的仰慕之情,望丞相大人給一分半刻的時間,以深表這一份,長久以來的愛慕。”
楊曌長袍一揮,桀驁不羈的笑道:“筆墨紙硯,給羽兒端上來。”
“是。”總管忙不迭躬身而退,一路快走,片刻間將文房四寶齊齊端了上來。
宮商羽定定出神,望著楊慕涵清秀可人的麵容,心底泛出一股空曠的悲涼來。一個風情萬種的影子,柔波陣陣,揮之不去。宮商羽微微苦笑,衝楊曌與眾人恭了個身,歎道:“宮某獻醜了。”說罷執起狼毫,在宣紙上一字一句的寫著,大字澎湃,遒勁有力,而不失柔和,蘊含了無數的柔情。眾人紛紛圍了上去,隻見那素白的宣紙上寫道:
豆蔻囡囡嫣然笑,黯芳淡月靨飛花。
素顏淡妝欺冰雪,鴻影倩兮醉煙霞。
臘梅千朵轉驚起,琅寰玉落落誰家。
一剪秋水繞灣辰,半啟櫻粉綴絳唇。
帶雨梨花含情目,流轉眾生遍失魂。
螓揚蘭香噎滿喉,蜂憐蝶舞袂上留。
杜若蘅蕪鬱馥幽,怎比伊身青梅嗅?
無骨柔荑綽風流,削肩未搖已碰頭。
花開春風拂玉蘭,蹙眉梧桐雨落時。
依稀嗔怒常入目,奈何觸手不能執。
但覺日日茶清苦,夜夜為卿夢紅樓。
凝眸,不知羞。
不顧,形容瘦。
肯付一生休。
“幾句粗言,難表深情,宮某自幼研習四書五經,詩詞百家,奈何馬齒徒增,竟無話來讚美楊小姐的美儀,實為慚愧。”宮商羽歎了口氣,一雙星眸撥撩著楊慕涵的少女情懷。
古雲:少女情懷盡是詩,哪個佳人不愛才子。楊慕涵雖惱恨他,聽了這幾句讚美之詞,仍覺心底小鹿亂跳般,微微羞紅了臉頰。
仇天瞧她神態,心已涼了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