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天微微沉思,有些生冷的說道:“善則近,惡則遠。誠摯則親,狡詐則疏。”
華池苦笑著搖了搖頭,歎道:“兩國交鋒,戰場上惺惺相惜的兩個異國大將,該怎麼辦?都是善,都是誠摯,然後呢?”
仇天不禁愕然,苦思不得其解,隻好作罷。
華池繼續說道:“誠謹確實是你不錯的摯友,可是我與他道不同,該怎麼親近呢?你的朋友,我總不能強加吧?這世間多少親近疏遠的糾纏,有些人是連帶的,有些人才是最初的,莫要隨波逐流,在迷惘裏追逐。”
仇天鎖眉問道:“連帶的,最初的?什麼意思?”
華池笑道:“打個比方,若你有一胞妹,必定會與之親切吧?”
仇天嗯了一聲,不知所然,聽華池繼續說道:“若與外甥親切,便是愛屋及烏。若與妹夫親切,則更是愛屋及烏之翎羽了。這便是最初的,與連帶的,所以剛才,你懂了吧?”
仇天咬著嘴唇,不置可否。華池搖頭歎了口氣,衝仇天打了個手勢,拎著一壇美酒,衝穀唯修走去。
三才超凡入聖,亦躲不過酒神符的力道,何況穀唯修一介凡夫俗子。華池與他痛飲了幾杯,隻是自己將酒凝結起來,一一蒸發了。穀唯修卻不知他心中伎倆,隻喝了三兩口,但覺口幹舌燥,頭暈目眩,神智已不大清晰。
華池趁著酒勁兒,佯裝慍怒的問道:“華先生,你早先說過,若是我華池坦誠相待,你定會全力配合。如今我華池做到了,你為何遮遮掩掩,不願透出穀神丹的真情?”
穀唯修哈哈一笑,沉聲說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
華池招呼來仇天,衝他叮囑道:“把剩下的這壇酒分發下去,醉死他們,這般烏合之眾根本排不上用場,不如讓他們少看見些東西。”
仇天結果酒壇,應著華池的叮囑,一一分發了下去。那幫莽漢果然是個個酩酊大醉,不多時便昏昏欲睡,倒地不起。
穀唯修欲要行走兩步,腿卻一軟,險些跌倒,自己哈哈笑道:“醉了?沒醉吧,還是早就醉了?”
華池冷冷一笑,問道:“華先生心中有事吧,否則,怎會醉的那麼快?”
穀唯修喊道:“放屁,老子心中什麼事也沒有,老子什麼也不在乎。”吼完之後,竟蹲在地上,掰著手指笑道:“男人喝醉,能為了什麼?功名利祿,我鬼醫啖之無味。另一個、另一個就是女人吧?哈哈,偏偏是愛不起配不上的女人。”
仇天聽他胡言亂語,惱怒的罵了一句,卻被華池攔了下來。隻聽華池追問道:“愛不起配不上?你常山鬼醫狂傲自負,也會說出配不上三個字?真是奇了。”
穀唯修兩眸癡癡的盯著華池,嗟歎道:“世間,沒有配得上她的男子。”
華池雙眼裏猛的爆出了精光,衝穀唯修問道:“也就是說,此行俱是在她掌控之中了?經你這麼一說,我卻是有些好奇了。隻待哪天非要一睹佳人,看看究竟有多美。”
穀唯修抓住華池的衣領,憤恨的罵道:“你這小子,究竟有什麼好的?能得佳人青睞。你莫要見她,她自會見你。唉!”歎惋之餘,輕輕鬆開了手,倚著古木便要睡去。
仇天心裏卻驚起了思緒萬千,心中暗自想道:“聽他所言,那女子該是個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隻是不知她與夢姐姐比起來,哪個更漂亮一些。”眼前浮現了流景無數,那美眸癡癡,雲鬢輕搖,冰肌玉膚,一顰一笑都顫人心弦,又怎敢凝眸。
“嗬,尋常人?”穀唯修冷冷一笑,說道:“尋常人豈能說見就見到的?”穀唯修雖頭昏腦脹,仍留有一絲神智,但覺說的太多了,最後幾句都憋在心裏未說出口。化成一聲長歎,生生咽到百結的愁腸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