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梟愈飛愈遠,化成了一點,消失不見。
華池收回目光,笑道:“莫道長一番好意,華某心領了。回去之後,定悉心管教,防患於未然。”
閔誠謹揉了揉腦袋,哼道:“其他的權且不顧,繼續解謎吧。前麵幾句沒什麼意思。後人欲攔懷,德緣必身兼?莫非不能貪,不能急躁?縱非鴻儒客,須得諳太玄。這個簡單,清風觀的飛仙劍士們,哪個不通曉太玄之術。就算不曉得,還有個玲瓏萬象心的師兄在此。”
莫羽聽他打趣,也不理會,任由他繼續解謎。
另一旁,宮商羽亦念叨著:“層巒疊幻障,無德必身殘。如此說來,是有幻象誘惑了。我雖不是大貪之人,卻也不是坐懷不亂之輩。這幻陣,頗有難處啊。”
閔誠謹激揚指點,揮著衣袖說道:“奇門演遁甲,無緣守千年。奇門遁甲,古之奇術,曾盡數歸於《連山》《歸藏》與《周易》。如今,已被分解兩道,各持一半、難圖完整。一些傳入了茅山,一些流入了華山。哈哈,茅山,華山!”
宮商羽瞥著仇天背上斷了一半的杏木劍,皺著眉,隻覺怪異。
仇天順著他目光,摸了摸斷劍,無名怒火赫然生出。他瞪了眼宮商羽,幾欲撲上去再鬥一次。
“洞察星鬥轉,明知極光旋。”閔誠謹與宮商羽同時喊出了這句,兩人遙遙對望,冷哼一聲,各自無言。
倒是華池單手托著下顎,道:“星鬥之位,極光之錯,昨日我倒是細細看了看。如今與這七座山峰對了對,約莫再過大半個月,也就是下月的中弦月時,七星可以和七山天地交彙,遙相呼應。下句是‘隱隱相契合,暗暗顯真元。’七星安於己位,君臨各方,最凸顯的帝王魁星,當是北極星吧。”
莫羽輕笑道:“池兄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博古通今,真乃人中英傑啊。這一番推理,比我師弟更顯得清晰明朗,佩服佩服。”
華池淡然一笑,不以為然。
閔誠謹繼續接著說道:“《觀星玩占》中闡道:北極星在紫微宮中,一曰北辰,天之最尊星也。天運無窮,三光迭耀,而極星不移。屆時,倚仗著天璿、天樞這兩顆指極星,以天璿天樞兩星之距為一線,延以五線,當為天鬥北辰星。”
仇天聽他們妙語連珠,隻覺自己越發的拙劣,衝莫羽哀歎道:“幼時習文習武,不以為然。如今書到用時,恨少,恨一無所有啊!莫大哥,你們清風觀可有書籍可讀?我如今真想花費個一年半載,死命的去讀書。”
莫羽嗬嗬一笑,回道:“書籍雖多,卻從不外泄啊。不過誠謹從不戒守清規,你若想讀,讓他帶你上山去便是了。若被師父發現了,為兄幫你們攔住師父便是。”
仇天笑道:“那便好,那便好。”說完,他凝望著仙境一般的陌野叢叢,輕歎道:“紫檀為櫝,寒玉為奩。真不知是穀神丹究竟是何妙用,單單盒子就足夠價值連城了。”
閔誠謹一指頭戳在他頭上,罵道:“你這家夥,隻顧得想好事兒。也不看看,蝮蛇與饕餮可是好惹的?”
仇天掃視著白紙黑字,沮喪道:“蝮蛇為天下至毒的蛇,我是知道的。那饕餮...”
華池眯著眼睛一笑,妖嬈的眉眼,足足颯颯傾城。隻聽他歎道:“這饕餮,再沒人比我介紹更合適了。若是講出來,倒還真算是個有趣的故事。”
仇天連連點頭,盯著他眉眼細看,竟有些恍惚,心緒竟飛到了繁華落幕的南京城中。
華池,夢琉璿。
竟有幾分相似!
“傳聞龍性喜淫,臨幸天下生靈。故而龍生九子,各有所好,各不相同。一曰霸下,形似龜,好負重;二曰螭吻,虯尾似鴟鳥,能噴浪降雨;三曰蒲牢,形似龍而小,性好叫吼;四曰狴犴,似虎有威力,惹人畏懼;五曰饕餮,形似狼,好飲食,貪吃凶惡;六曰囚牛,好音樂,故稱樂龍;七曰睚眥,性好殺,嗜殺喜鬥;八曰狻猊,形似獅,好煙火;九曰椒圖,形似螺蚌,性好閉。”
仇天張大了嘴巴,目光炯炯,一動不動。
過了半晌,仇天又問道:“那,饕餮真是龍的兒子?”
莫羽哈哈一笑,歎道:“上古傳聞,十有九虛。不過,也有那麼一真,誰又知道呢?既然被訛傳為龍子,必定凶狠異常,權且當做龍子去對付吧!”
“饕餮不是龍的兒子。”
杜巧巧瞥著仇天與閔誠謹,言語淡然冷傲,柔波裏,卻藏著一縷莫名的哀傷與辛酸。
“你怎麼知道?”閔誠謹看她眼色幽怨,暗暗罵了句。
“我師父說,他曾與故人軒轅氏來訪,發現那怪物是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