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晨。
淩霄山,玉清峰,演武場。
“白師弟回來了!白師弟回來了!白師弟回來了!……”
演武場上,同樣的喊聲,一浪又一浪地響起,被無數人接力下去。這聲音便很快傳遍了整個玉清峰,聽得令人振聾發聵,悠久不絕於耳。
無數符宗弟子,紛紛趕來了演武場,將白少羽抬離了地麵,往空中拋甩。白少羽也嚇了一跳,實在沒料到師兄們會如此熱烈歡迎他。
他被歡呼的人群拋弄了許久,才被放下來。
人們,紛紛圍著他,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白師弟,你是好樣的!”
常風神情暢快無比,對著他高聲叫道。
“白師弟,你居然沒有餓死啊!”
沈萬錢賊眉一挑,衝白少羽奸笑幾聲,卻突然變成了眾矢之的——人們紛紛把“仇恨”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有人罵道:“二師兄嘴賤,師兄弟們,把他拖出去暴打一個時辰,怎麼樣?”
也有人附和道:“對啊,把他拖到那邊去暴打,暴打!哈哈哈哈……”
沈萬錢立即抱頭鼠竄,又是求饒又是道歉的,才漸漸平息了眾“怒”。
正在這時,有人叫道:“首座和徐師叔來了!”
符宗弟子趕忙麵向太極殿那邊,收斂笑容,恭恭敬敬地迎著二位師尊。
“見過首座!”
“見過徐長老!”
徐青竹目光掃過在場眾人,高聲道:“再過一個月,便是我們淩霄派十年一度的三脈試劍大會。你們也知道,這試劍大會對我們符宗一脈的聲譽至關重要。而且,符宗一脈的未來就靠你們了。因此,你們必須,好好準備這場考試。千萬別讓同門別脈的人笑話我們!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
演武場上,眾人齊聲,吼聲震天。
龍雲鬆麵無表情,緩緩走到白少羽身前,目光也不直視他,捋了捋胡須,淡然道:“你也好好準備一下吧。”
白少羽欠身一禮,正色道:“是,師父!”
雲版聲響,符宗弟子們紛紛湧進了用膳堂。
“白師弟,你不知道這三年來我們符宗又來了七八個師弟,以後你也可以嚐嚐做師兄高高在上的感覺了!”
沈萬錢一邊吃著飯,一邊樂嗬嗬地對白少羽道。
白少羽點了點頭,繼續埋頭吃飯。
沈萬錢忽然眼中閃起一片色迷迷的精光,低聲問他道:“白師弟,告訴我,你是怎麼挺過這三年又不餓死的?據我所知,我們給你的幹糧撐不了兩年的。最後一年,你是不是耐不住寂寞,偷偷爬上了雲中川禁地,去見了那位傳說中的美豔師尊,在她那裏大吃大喝了?”
白少羽不由得臉上一紅,也不知道這鬼靈精怪的沈萬錢,為何竟猜的如此準確……雖然措辭不夠恰當。
“二師兄,別瞎說!最後一年,有猴子給我送果子……”
沈萬錢突然噴飯出口,驚愕地道:“什麼,猴子給你送果子?!”
“什麼,猴子給你送果子?!”附近其他人聽到這句話,均是目瞪口呆,幾乎同時又把這句話重複了一遍。
白少羽無奈地放下了碗筷,麵露一絲淡淡苦笑,隻好將自己當初如何與猴子拿幹糧交換野果,後來猴子對自己好感漸增,從而天天以野果相送一事細細說了。同門聽了,有的張口結舌半天吃不下飯,有的讚不絕口對他翹起了大拇指。
轉眼間,已是子夜。
白少羽盤膝坐在床上,照常修煉淩霄道法。
一股柔和溫暖的真氣,自丹田處緩緩升起,沿著奇經八脈緩緩通行,絲絲滲入血脈之中,隻覺一切濁垢滯塞盡皆打通,說不出的神清氣爽,耳聰目明。真氣通行了三十六周天之後,他穿鞋下床,走到桌子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此時他的淩霄道法已經小有造詣,縱然室內不點燈,也大致看得清楚黑暗中的許多物體了。
月光透過鏤花窗格,斜斜地投射進來,如覆霜雪。
然後,那道身影,端著水,走到窗台前,望向了窗外。
整個庭院也暗無燈火。對麵的師兄們總是比他先入睡。
夜色深深,有些淒涼。
幾縷月華映照在少年臉上,麵無表情,眼神迷茫,顯得心事重重,他到底在想什麼?
就在這時,庭院中似乎有一道微風掠過。風力甚微,令人難以察覺。少年怔了一下,目光凝住在庭院中花草上,隻見花草靜寂無聲,似也沉沉入眠,無飄舞搖曳之態,哪裏是有什麼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