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得很沒勁,完全讓我失望到了極點,且不說好吃的菜沒能滿足我的口腹之欲,單是慧丹的診治結果就讓我心裏不痛快,果然,她懷了孩子,是阿瑪一直期盼的孩子。
她懷了孩子,意味著什麼,我太清楚不過——我和額娘日後在府中的生活,可謂雪上加霜了……
我隻知道,在現代社會,孕婦是可以享有特權和優待的,卻不想在這古代社會、在這完顏府內,一個孕婦的地位竟然可以撼動一個男主人的威嚴。果然,如今的慧丹仗著肚中的胎兒和阿瑪的撐腰,她的張揚與跋扈連額娘這個嫡福晉見了也要忍氣吞聲。
雖然苦,但日子還得一天天的過,在我正為此事心中不平之時,我也陷入了無比自責之中。我知道,自從慧丹有了身子,額娘麵上雖大度忍讓,可她心中卻有說不出的苦楚。她多想也給阿瑪懷個孩子,可卻因為我的那次算計,她再也無法開枝散葉了。
也許額娘不怪我,但我卻知道一切真相,我怪自己,恨自己,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因為這事早已在府中銷聲匿跡,誰也不願提,誰也不敢提,我更不能表露半分。
許是府中太久沒有添新丁,阿瑪此時又要當父親的幸福情緒,要大肆宣泄出來。他對慧丹是一百二十分的上心,總是把宮裏賞賜下來的、各處搜集的好東西往她屋中送,人家那廂已是金山銀山,卻毫不顧忌他另一個妻子的感受。額娘這裏頓時冷清下來,連阿瑪也不多在那停留一刻,在我看來更似冷宮的感覺。
慧丹那裏天天好東西隻進不出,我這裏也沒消停。宮裏送來賞我的小玩意倒給我撐了門麵,於是我便開始借花獻佛,時常挑選些好玩意,假意帶到額娘那裏玩耍,然後故意撒嬌耍性子將它們留在額娘那裏。
阿瑪近日為數不多的與額娘的幾次交流,也是在囑咐額娘身為當家主母,要多關心妾室,平日多去照看,傳授些養胎的方法。
我幾次聽到那些細致的交待,起居飲食無一落下,我就奇怪起來,不知道額娘曾經懷孕時有誰能如此周到的照顧她,如今卻成了慧丹的專職保姆!
慧丹怕那她嬌貴的身子有任何閃失,除了在自己的園子裏逛逛,整日足不出戶,倒是額娘幾乎天天前去給她“問安”,也不怕折了她的福分。
今日我本是是去給額娘請安,正和額娘談天到興頭上,門外小廝進門通傳到,慧丹今日得了些阿瑪從宮中帶來的糕點,請額娘過去嚐個鮮。
“額娘,咱不過去,等哪日讓阿瑪直接給咱們送些糕點就是了,何必得了她的情?”
“雪兒,不可這樣,你小額娘也是一份好心,不如你同額娘走一趟,讓你也嚐嚐宮中的禦膳。”不容我再進行任何反對,額娘已經準備動身,無奈我也隻好隨行。
方踏入前廳,便看到慧丹斜倚在主座之上,身上的一件桃紅色旗服,襯得她滿麵得意。見我們已在室內站定,才懶洋洋的直起身子,緩步上前,笑道:“妹妹我如今身子不便,也不給姐姐行大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