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孟伯父,給我點時間和家裏長輩好好商量一下。”江昊天終於回複道。
早料到結果會是這樣的,可我還是猛然打了個寒顫,覺得空曠的陽台變成了冰窖,夜風吹得我遍體生寒,耳膜嗡嗡作響。
再也聽不清楚書房裏的三個人後麵說了些什麼,我隻覺得眼睛澀澀鹹鹹的,刺痛酸楚。
孟嘉琳可以帶給他這麼大的實惠,而我,一無所有,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再也別對他念念不忘了……
前後大約半個小時,這場深夜催婚的戲碼落了幕。
書房裏燈光熄滅,門開了又關上,好久都沒有動靜。
黑暗裏,我扯了扯嘴角,苦澀無力的一笑,還不死心嗎?還要奢望我在這個男人心裏能占據一點分量嗎?別傻了!
我何德何能,能讓他因為我而拋棄那麼大的利益,來跟我雙宿雙飛啊?
他娶了孟嘉琳,立馬就可以擁有孟爺的鼎力相助,東南半壁江山都能被他利用,他就可以借力殺回京都,對付江昊然,獨攬江家大權,就算他老爸,到時候也奈何不了他。
就算退而求其次,娶米娜也比我強千萬倍,可以得到米家在北方的商業支持,米家勢力主要在北方,左右著北方的經濟,對他也是非常大的助力,而且,米娜的親戚在港台那邊的黑道勢力,也非同一般。
他又憑什麼會放棄米娜那張好牌,不切實際地和我在一起?
不管他喜不喜歡我,有沒有當我是玩物,已經不重要了。就算是他念念不忘的那個女孩,估計也左右不了他的決定吧。為了他的野心,他什麼都可以拋棄,隻娶對他最有利用價值的女人。
走吧,走吧,回到樓下去完成我未競的應酬角色。
我拖著沉重步伐去開了陽台門,卻倏地收住腳步,因為房門開了,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身影閃了進來。
潛意識裏我認為他是江昊天,我臉一沉,快步繞過迎麵而來的他。
“墨小姐!”大手撈過來,一把捉住我手臂。
張鴻光的聲音?怎會是他?我陡地盯緊他。
“到外麵去。”他收緊臂力,拉我重新走出陽台。
我輕輕甩開他,雙手撐在欄杆上:“……江昊天呢?”
“江少和孟小姐去送孟爺了。”張鴻光蹙眉,壓低聲音說:“時間緊迫,我長話短說,喏,這是你的戶口簿以及重辦的證件。”
他把一個牛皮信封塞到我手裏,我接過來,不耐地催促:“快說吧,他們正找我呢。”
“好。你不要再跟江少糾纏下去了。”
哈!我和江昊天的私事竟要他這個屬下來指手劃腳?
我冷冷盯著他:“是他讓你來傳話的嗎?”
張鴻光目光炯炯的迎著我視線:“不是!”
“那你有什麼資格來跟我說這些?”我眉心劇跳了下,憤怒質問。
張鴻光濃眉擰起:“憑我出生入死跟隨他多年,我認為我有資格站在這兒和你說個明白透徹。”
“出生入死”四個份量很重的字鏗鏘有力地砸下來,成功讓我閉上了嘴巴。
張鴻光咬牙切齒道:“墨小蝶,不要試圖去動搖他幹擾他。不要用你這副……裝作無辜清純的樣子去迷惑他,否則別怪我清肅了你這個妖孽!”
我閉了閉眼睛,重重歎了口氣,他竟然把我歸類為妖孽,而江昊天總是喊我妖精。
我真有那麼妖,禍害到他了嗎?
看著張鴻光正氣凜然地指責我,威脅我,我不禁想起帝王劇裏“清君側”三個字。
被他指控我是“惑亂宮闈的妖孽”,我想為自己辯駁。
但是他一見我張口,便搶先一步說:“在盛煌你意識到江少對你有興趣,於是一步步欲擒故縱,裝出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高樣,以抵死不賣*身為誘餌,一次次拒絕他,其實是想抬高身價,你以為這樣,你就真的冰清玉潔了嗎?”
他的話讓我一下子記起莉莉也曾拿這個理由在夜媚兒麵前詆毀我。
“賣了身,知道江少是個挖不完的金礦,知道在他心裏你還是有點份量,你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高形象,今天救你這個朋友,明天救你那個朋友,讓他認為你是個仗義心軟的女子。墨小姐,這種以退為進的伎倆別以為我們看不透,江少隻是裝糊塗而已。”
我無言以對,不錯,我接近江昊天,的確別有用心,可現在我已經知道,他不是害死我姐姐的凶手,我對他,再也不是欲擒故縱,是真的割舍不下。
另外,通過張鴻光的話,我發現了一個事實,自己真是傻到家了。江昊天他明明是喜歡我的,而我這段時間還在反複糾結猜測他到底對我有沒有一點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