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城西北大街沈家太公沈於升去逝,享年八十三,五代同堂兒孫滿屋,算是喜喪,喪席約百席,堂前跪滿孝子賢孫,老一輩都說人一世這樣歸天算是圓滿了。
頭七一過,沈家大廳坐滿了人,宗族嫡係、長老、老舅等坐上座。
大廳裏不時傳來不同的聲音。
“正門、大廳、右廂房、四間鋪和五十畝良田歸大房。側門、左廂房和三十畝良田歸二房,白銀一百一十兩。餘下的二十畝良田,後院三值二(三分之二)歸三房,還有白銀八十兩,三房的大門開後巷。牛五頭二房三房各一頭。你們三房人有沒有意見?”族長沈中重說完捧起茶杯揭開杯蓋呷了一口。
大老爺子沈中權低了低頭,嘴角滿意的揚了揚。
族長老沈於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沈中權和族長沈中重。半眯著眼不言。
二老爺子沈中年臉色變了變。房屋還好,但公家的銀兩可是成千兩還有四間鋪,自己隻得三十畝田,以後孫要嫁娶還有小孫上學堂所要用的,這些費用三十畝田根本供不了。
而三老爺子沈中元麵色更是慘白色,嘴動了動,用震顫的手拿起杯茶大大喝了一口。自己一家二十四口,人口眾多,後院隻有十間房,孫子孫女也大了。出力最多也是自已這房,而這麼多年記在大哥名下的良田就有一百多畝,不要說是銀兩了。自己不是嫡係根本不能爭,但也不能逼死自己一家吧!
三房老婆子衝氏哇的一聲哭喊:“族長!我家老爺子雖然不是嫡子,但這麼多年為家盡心盡力,對老父孝心更是人人所知,對兩位兄長敬重有加從不逆半句。如今臨老了還要乞討過日子。老天啊!我們一家不活了。”說完拍腿‘哇哇’大哭大叫好不淒涼。
三房的幾個媳婦也在嗚嗚落淚。作為媳婦一員的茶苗哭不出來,隻有低著頭用手帕蓋著口鼻裝哭。不明所以的到這裏,立即就與公雞拜堂成親,跟著就守喪,現在頭還暈暈的。
二房和一些親戚發出些不滿的聲音。
幾位族長老不作聲,麵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二房老婆子陳氏走過去用手絹幫衝氏擦眼淚邊說:“老三家的哭啥咧!族長都說了是提議,大家商量商量,沒有理由我們嫡房吃肉要三房喝粥水拌野菜吧!就不怕外人說我們沈家狠容不下庶子,要趕盡如此無良嗎?我們的老沈家家風仁孝兩字還是要的。哦、、、不哭了!”
大房老婆子恨恨的瞪了一眼陳氏。
大老爺子眼裏閃過一絲陰暗,手握了握拳後笑笑道:“族長隻是按族規分配,房子三房確實不夠住。”說到這時停頓了像沉思了一會後又道:“大哥、、、就添些銀兩將春華側街的平房買下,房子雖然舊了一點,勝在夠寬敞,獨門獨戶也不錯。不知三弟覺得如何?”
沈中元低著頭悶聲道:“大哥作主。”
衝氏見自個當家點頭,心裏恨得咬牙切齒的。春華側街的宅子一直租來農忙時請短工用來暫住,非常陳舊破落,價值不過是四百多兩,而後宅怎也能買個四五百兩的,加上前分的八十兩還會虧了不少,這真的是好大哥啊!
老婆子陳氏柔聲羨慕道:“三叔你們家就好咧!大哥張張嘴你們就分一處房子了,住的是有了,不過吃的以後我們兩家怕要天天碎米糖食了。不像大伯名下餘家莊就有一百八十多畝良田,我們兩家以後缺糧到大伯家蹭吃,大伯千萬不要給我們閉門羹哦!”說完更是笑眯眯。沒分家所有收入也是自家的,這一百多畝的田不相信是天上掉下來的。
“娘!餘家莊的表妹之前還羨慕的跟我說我們家有幾百畝田,日子肯定紅火,還不相信我們常吃青菜白飯的。如果這田真是咱家的。那真是攢下不少了。”曾氏高呼後用手絹掩嘴像無意揭露一樣。
“阿三家的,你說啥了!這田還不是我從娘家帶過來的,怎可說是大家的。”大婆子江氏見瞞不住也不以為意。這家一向都是自己大房說了算,家裏所有的還不是自己的,就算知道了他們又可以怎樣。
族裏的人臉色變了又變難看極了,本來偏私老臉就有點難看,嫁妝族裏有根有據想騙誰,還真當所有的人都是傻子,真不知羞恥。
族長老沈於聰掃了一眼大婆子王氏慢慢道:“還真不知老大家的帶進我沈家白銀二十八兩和價值不到四十兩的嫁妝就能買百多兩百畝的良田,這樣的好事還真要多些關照你兩個快揭不了鍋蓋的弟弟了。”說到這喝了口濃茶又對大老爺道:“老大,做人呢要有兩分厚道。你大塊肉吃時,也要讓兩個弟喝些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