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便愣在了原地。
她的身後,竟然是拿劍指著她的雲楚。
長街清冷偏僻,沒有一個行人。隻有落到地上的枯葉被風吹起,瀟瀟瑟瑟的不知吹往何處。
“雲楚……”下意識的叫出了他的名字,明月閣其它的殺手她都不放在眼裏,因為她畢竟是四大殺手之一,除非其它那三個來她才會有所忌憚。
可除了那三個,她似乎還忘了一個人。
雲楚也算是雲長歌教出來的,他比四大殺手之手的每一個都厲害。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閣裏的人都知道他喜歡南織,而她夜鶯,跟南織不和也是眾所周知的。
天曉得他這是不是要公報私仇。
“雲楚,你有時間找我,不如去找找南織?是不是她根本不願意搭理你,你知道是為什麼嗎?”夜鶯忽而一笑。
雲楚神色微動,眉間一動,卻是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
“夜鶯,你背叛公子的時候便要想到會有如今。念在往日,我會給你個痛快。”
“你既然已經知道我叛變,就必然知道我投靠了金碧的太子殿下。他的手段,不比我們曾經的主子差。一會兒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公子現在也是我的主子。”
“哦,我忘了。”夜鶯撲哧笑了出來,柔軟纖長的手指如蛇一般纏住了雲楚的劍鋒,身上妖嬈的氣息瞬間暴漲起來,再加上她如今用的是步天音的麵容,妖異美豔,令人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雲楚一時被她迷惑住,她忽然“呀”了一聲,紅唇皓齒,美麗動人:“我是不是應該變容成南織的樣子?”
話音未落,雲楚手中的長劍忽然轉動起來,噗的一聲輕響,斬落了夜鶯的半截衣袖,她盯著那片飄然而下的布片,眼中冷意凝聚,聲音也冷冷的:“雲楚,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南織身上一直有個從不離身的草編蚱蜢,這你一定不知道吧。”
雲楚緊緊抿起了唇,夜鶯知道他是放鬆了警惕。他喜歡南織,喜歡了很多年很多年,即使他自己死不承認,可他們都是看在眼裏的。
這樣隱忍又毫無希望的喜歡,留著有何用?她,最喜歡踐踏這樣脆弱的不堪一擊的所謂“情感”了。
夜鶯走到雲楚身側,一手攀住他的肩頭,看著他,唇角妖嬈萬千的媚笑:“看你的樣子就是不知道了。我也隻見過一次。那個草編的蚱蜢好像有些年頭了,幹巴巴的一碰就會碎的樣子,可南織偏偏把她放在離胸口最近的位置。你我都知道南織的性格寡淡,可是她如此珍藏那個破東西,你說,會不會是她的情人送她的……”
夜鶯的話被雲楚的劍斬斷,他突然一劍橫在了她的脖子上,夜鶯暗罵一聲,身子遠離劍鋒就要離去。
花清越派來保護她的人一定都被雲楚解決了!
這個壞事的雲楚!
若是放在平時,雲楚的功夫遠在她之上,可是方才過了十幾招,夜鶯便漸漸察覺出他的異常,他似乎是受傷了。
兩個人又過了十幾招,夜鶯幾乎可以斷定,雲楚受傷了!
雲楚的確受傷了,那日步天音離開,雲長歌讓他去追,他當著她的麵打了自己一掌,後麵覺得傷勢仍然不算嚴重,便補了幾掌,造成白公子帶步天音離開的假象,這才瞞過了雲長歌的眼睛。
倘若傷勢輕了一分,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都怕他會發覺什麼。
這邊兩個人打得白熱化,並沒有注意到長街盡頭不知何時出現一抹天青色欣長身影。
花清越的身後站著一排蓄勢待發的弓箭手,他冷眼瞧著那邊廝鬥的兩個人,緩緩抬起了手。
他一道令下,弓箭手傾身開弓,箭雨劈天蓋地射了出去。烏黑的箭頭沉甸甸的衝破厲風,竟然是啐了毒的。
開弓沒有回頭箭,箭是不長眼的,前方的兩道人影全部都在射程範圍之內。不僅雲楚變了臉色,連夜鶯也慌了神,這個花清越,竟然要連她一起射死?他難道就不用她冒充步天音嫁給他了麼。
這個可怕的男人,到底在盤算著什麼陰謀!
千鈞一發之際,所有猙獰而至的箭雨忽然停了下來。
在距離雲楚和夜鶯不足一寸的地方,就在他們即將要被射程刺蝟的一瞬間。
花清越長身立於秋陽之下,天青色廣袖拂雲,他輕輕張開雙臂,似一隻振翅欲飛的大鵬鳥。而所有的箭雨,全部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攔截住。
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所有人全部被震懾住。
雲楚第一時間回過神來,迅速逃離,花清越厲聲吩咐左右:“追!”
他收了雙手,那些寒光凜然的箭仿佛失去了力量,全部掉在了地上。
夜鶯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良久的錯愕後,她忽然給花清越重重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