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皇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話,心髒跳得飛快,有些喘不上氣來,在眾人麵前他不願露出軟弱,仍然強裝出氣血十足的模樣。他看了一眼雲長歌,道:“長歌,今日得太子相助,朕洗清了你的嫌疑。之前軟禁你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雲長歌笑道:“陛下做的是當做之事,長歌心裏沒有任何怨言。”
東皇點頭,道:“如此,你便下去吧,朕會重重懲罰這個刺客!”
“長歌告退。”雲長歌斂衽,恭敬退下。
雲長歌的身影消失在大殿外,東皇這才開口問道:“北堂墨不能留,你們誰願意前去剿匪?”
花如夜吊兒郎當的抱胸靠在了大殿的柱子上,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他這副模樣,從來不像是塊能帶兵出去的料。
花清越上前一步,沉聲道:“啟稟父皇,依兒臣看,沈王爺與王妃新婚燕爾,不適合長途跋涉帶兵去剿匪。”
沈思安沉默,似乎是默認了。東皇輕輕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
花清越又道:“二弟雖然年輕有為,可東壤國不日便要派使者來求親,二弟最適合這種應酬。”
花如夜細長的妖眸閃了閃,唇角輕輕翹起,對此不置可否。
東皇沉默。
花清越又指著韋歡分析道:“韋歡既沒有新婚燕爾,又不用做應酬,按道理說他應該是我們之中最合適的人選,但既然東壤國要來使者,就必須要保證使者的安全和城內的太平,所以他也不能離開。”
東皇的神情略顯疲憊,他聽太子的分析頭頭是道不錯,可這裏竟是無一人能夠帶兵出去的?他微微不悅道:“那依照太子之意,朝中可還有合適的人選?”
花清越接道:“步府的四當家,張子羽年輕時曾帶兵平過交趾山一帶的叛匪,這麼多年他寶刀未老,當可接此重任!”
東皇思忖片刻,便應允了。殿議結束後,花如夜似乎因為沒被指派出去帶兵剿匪而鬆了一口氣,吊兒郎當的向外麵走去。沈思安和韋歡隨後,兩人似有心事,一起出去卻沒有人開口。東皇單獨留下了花清越。
殿內隻有這對父子,東皇卻沒有放下戒心,表麵上刺客一事就此解決,雲長歌洗脫嫌疑,然而他心裏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東皇問道:“解藥一事進展如何了?”
花清越道:“父皇安心,我已找到吳中子的蹤跡,這幾日便可帶他進宮。”
東皇放下心來,示意花清越上前,他想了想,低聲說道:“朕的龍位將來會傳給你,如果可以的話……”他的眸中迸射出一絲陰狠毒辣:“不要讓雲長歌活著。”
東皇對自己的身體心知肚明,盡管他分不清自己如今的精氣神是病情好轉,還是回光返照。但是有一點他幾乎想得透徹,他後悔了,後悔一開始欣賞雲長歌,想讓雲長歌為他國出力,但他如今才明白,那個少年根本不是他能夠利用的。
既然無法為己所用,那麼他那樣的人物便隻能毀掉了!
花清越眼中閃過詫異,東皇雖然一直若有似無的在限製雲長歌的自由,可卻從未下過狠手要他的命,如今是因為什麼,讓他起了殺心?花清越想到的理由有很多,但是他轉眼間便決定不再細想了,因為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留著雲長歌。
因為步天音。
雲長歌靠近步天音,步天音對雲長歌似乎也有些不同,對於這樣的情敵和對手,花清越心中也有了一絲期待。
東皇的聖旨是在三日後才下到步府的。
彼時張子羽正在和步天音討論帝都的幾座糧倉的事情,聖旨一到,步天音便有種不好的預感,後麵果然這種預感應驗了。
張子羽手拿聖旨,看了一遍,遞給步天音。
步天音看了一眼,便直接說道:“四叔不能去。”
朝中有那麼多人完全可以帶兵出去,韋歡那麼閑,沈思安那麼閑,花如夜那麼閑,花清越那麼閑,所有的人幾乎都是閑置的,可是東皇偏偏要讓他們步家出人?出人也就算了,居然還專門挑步家的頂梁柱。
這其中的用意已經很明顯了好嗎?
張子羽此去,必定凶多吉少。
張子羽不以為然道:“我與你不同,你若抗旨,東皇自然不會將你如何,我若抗旨,牽連的便會是整個步家。”
步天音勸道:“我去進宮見東皇,四叔萬萬不能去。”
張子羽攔住她,道:“你若去了,他必會用其他的事情掣肘於你,你不必為了我如此。我會回來的,切勿擔心。”
步天音想了想,也覺得似乎隻能這樣了,“那好,四叔一切小心,我讓藍翎的人暗下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