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娉婷憤怒的離開了。
門外,秋竹還在眼巴巴的等她帶她走,卻隻等到了步娉婷出來後一句冷冷的“自求多福吧!”。
秋竹衝進屋裏來,一下子撲到步天音腳邊,哭道:“小姐,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奴婢隻聽小姐的話……”
步天音笑意盈盈的扶起她,眼角笑意深切,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意:“你的賣身契到期了,步府不打算繼續留你,這是我多給你的工錢。”她看了眼南織,後者拿給秋竹一個錢袋,秋竹欲言又止,步天音搶先說道:“我意已決,強留下來對你沒有好處。”
那天晚上,秋竹哭著被步府的家丁趕了出去。秋竹不過是步天音的一個切入口,她要慢慢的,把步府的人都換成自己的人。張子羽雖不信任二叔一家,卻遲遲沒有采取任何舉動。如今,她已經把藍翎的人漸漸滲入到府裏的護院中,步府要大換血,必然會驚擾到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但是她又有何懼?堂堂二十一世紀高材生再鬥不過幾個老古板,那就再說不過去了吧?
她說過,宅還是要鬥的,隻是她不願傷及無辜而已。有些人縱然有壞心思,卻沒有害人之心。她的狠辣是要對待真正的壞人,而不是供壞人使喚的弱小。
步天音換了身男裝,戴好雲長歌給她做的麵具,他的麵具不知是何質地,戴在臉上沒有悶悶的感覺,步天音沒有易容過,沒有比較的體驗卻也知道雲長歌的東西必然是極好的,她忍不住翹起了嘴角:“雲長歌那個人雖然不怎樣,東西卻總是最好的。”
南織彎下腰給她係好腰帶,聽後也抬頭笑道:“小姐如今說雲公子的壞話,也和從前不一樣了。”
“我哪裏有說過他的壞話?南織你不要亂講,要是給他聽到我就完了。”
步天音矢口否認道。她想起雲長歌的手段就有些不寒而栗,沒有注意到給她係腰帶的南織也是微微僵了一下。
南織從來都是對雲長歌盡忠職守的,是以之前步天音所說過的雲長歌壞話她也曾一字不差的傳信回去,公子並未表現出任何不滿的意思。但是她怎麼忘了,公子如果對此有不滿如何會對她提起?她抿了抿唇,給步天音係腰帶的動作又變得輕了起來,心裏暗暗告訴自己,小姐你也自求多福吧。
此時的步天音並不知道,在很早之前她不知道雲長歌喜歡自己的時候所講的那些話,那些貶低雲長歌的,他都記得很清楚,並且有朝一日,他那麼錙銖必較,定會“報答”回來的。
步天音的男裝也是英氣颯爽,雲長歌還是很給她麵子的,沒有把她的“男人臉”做得很醜,鏡中一張清秀的少年麵孔,雪笙教了步天音變音的技巧,她不一會兒便學得惟妙惟肖,有些後悔自己當初包辦農場要是用別人的臉就好了。
秋天剛一到,傍晚的天幾乎就開始黑的很快。如今過了半個多月,連晚風也有些涼,步天音出了步府便一路直奔風月坊。
朱樓的消息說,今夜姬國公和丞相在此談事。
步天音包了他們對麵的雅間,看到姬國公笑臉盈盈的送了陌輕寒離開,他人卻再度返身回了雅間,門口的護衛雙手負在身前,麵容一絲不苟的盯著四周。
雅間內,姬國公端起一杯酒,輕輕抿了一口。
他年輕時帶兵打仗要時刻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他幾乎很少飲酒,後來天下歸東皇一統後,他仍然保持著這個習慣。
他從來不認為酒是個好東西,可偏偏又有那麼多人喜歡它。
姬國公握著酒杯的手突然放下,迅速移到腰間佩劍上,隻是他才握住劍柄,那個陌生人便坐到了他對麵。相當熟稔的拿起一隻新杯子,將壺中美酒斟滿,淺淺嚐了一口。
姬國公方才便是察覺到有陌生氣息闖入才去摸劍的,孰料他還是吃了一步。
沒錯,這位“少年”正是女扮男裝的步天音。
步天音一杯酒下肚,才對他拱手笑道:“姬將軍,別來無恙啊!”
姬國公麵色疑色未退,他隱隱覺得這個少年很危險,畢竟他門口的護衛功夫也都不錯,他竟然就這麼躲過所有人進來了。在他要拔劍之際,施施然坐到了對麵。
他打量麵前臉上帶著笑意的俊朗少年,腦中怎麼也想不起來帝都何時有了這樣一位少年高手?
半晌,姬國公也笑著回禮道:“這位小公子,你我好像從不認識吧!既然不曾相識,何談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