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東去春來,轉眼已是春日。
由於東皇突然病重,瑤琴大賽自然推遲,當務之急是廣羅天下名醫為東皇治病。
雲長歌略懂醫術,最近頻繁往來宮中,步天音被步小蟬以各種理由糾纏,兩個人已經有段時間未見麵。
步小蟬拿了琴來說交流,步天音便“不小心”將她的琴摔壞了;她拿了棋盤要與她下棋,卻被步天音教的“五子棋”輸得丟盔棄甲;她拿了繡架說要一同刺繡,手指被莫名其妙的紮了好幾個口子,流了好多的血。
步小蟬本就體弱,體質特殊,一個小小的傷口便久久不能治愈,這幾天她總往步天音的望天樓跑,即使手上受了傷也未停歇。步天音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濃,早起剛沒多久,步小蟬便抱了一摞書來,說是要跟她一起“閱讀”。
望天樓裏伺候的丫頭們有了春曉的教訓,最近乖巧了很多,見步小蟬來了,步天音打發她們去後院翻土,種花,也就聽話的去了。
步小蟬與步天音坐於樓上的風亭裏,枝頭綠芽,春風和煦。
今日步小蟬穿了件白底青花的棉裙,秀美蒼白的臉似乎有了一絲血氣。她的精神雖然不甚很好,談話間語氣卻十分的平穩,她笑道:“府中下人都說,天音大姐的脾氣變了,小嬋很羨慕,希望能和大姐一樣勇敢。”
哦,她這麼問是在羨慕嗎?這話誰來說步天音都不會懷疑,偏偏是她,這個看起來羸弱卻表裏不一的女孩子說出,步天音不得不疑。
步天音想起雲長歌的一句話,也笑道:“人總是會變的嘛。你還小,等你大了也會變的。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
步小蟬嫣然一笑,捧起桌上的熱茶,茶香撲入鼻尖,十分清香。她笑道:“大姐這望天樓裏的東西果然樣樣都是好的,連茶水都這般清香好聞。”
語罷慢慢將一杯茶喝了下去。
步天音的臉在春日暖陽裏若有似無的笑著。
喝完茶的步小蟬忽然揉了揉太陽穴,有氣無力的喃喃道:“我頭怎麼突然這麼暈啊?”
步天音將她扶起向著樓下自己的臥房走去,邊走邊說道:“大概是春天的風還有些涼,你手上的傷口還未痊愈,十指連心,心及全身,你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七夜醉”名字可不是白來的,睡不足七日根本醒不來。
步小蟬還欲說什麼,隻是腦子沉的厲害,她幾乎是被步天音半拖著塞進了被窩。
步天音將她背對著外麵,簾幔半遮半放,從外麵看去,誰也看不出來這床上躺的到底是誰,隻是身形和步天音有幾分相似。步天音做完這一切,打開窗對正在後麵花圃忙活的幾個丫頭說道:“小嬋有些頭疼,在歇著,我要抄經,你們看著些,不要讓人來打擾我們!”
語落,關了窗子,用靈力封鎖住,除了她別人打不開。趁著沒人注意,她如風一般從東邊的小門閃了出去。
夏淶與彩月互相對看了一眼,都覺得步小蟬既然在房中就不會有什麼貓膩,便安心的開始栽花種草。
避開步府的護院,步天音翻牆而出,戴上麵紗,先一路打聽去了農場,本來以為那裏會亂得一團糟,沒想到步天風雖然人不怎麼靠譜,做起事來還是相當有相率的。他管理那些工人頭頭是道,大家絲毫沒有懈怠。
一旁的良田還在空著,也未見有人來翻土耕種,花清越說過要跟她公平競爭,大概是因為最近東皇病重他要守在榻前,也沒有功夫跟她折騰,步天音也就沒有多想。
她的農場四周蓋了一米多高的圍牆,魚塘挖了三米深,也曬了七八日,一邊的桑樹也種的整齊,就等長大一些可以養蠶。按照步天音的叮囑,步天風從南方定了一批優等雄蠶。他知道她在想辦法掙錢,可是她的古怪行為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忍不住多問了幾句:“姐,你說魚塘裏的魚要吃蠶拉出來的東西……這豈不是很惡心?”
步天音驚詫的看著他,好笑道:“這有什麼惡心的?你平日裏吃的魚指不定都是拿什麼喂養大的呢。”
步天風聞言,臉瞬間黑了,他嘴唇抖了抖,似乎要吐了。
對於他這種行徑,步天音有些鄙視。這古人真是少見多怪啊,要是他們生活在現代,發現什麼豬肉啊羊肉啊奶粉啊蔬菜啊水果啊什麼什麼都是有毒的不能吃的,那他們豈不是會餓死?
步天音撇撇嘴,把農場的事情全權交代給步天風,說年終會給他分紅,人便向著萍水園去了。她快被自己的路癡給蠢哭了,走錯好幾次,好不容易才到。
前幾日雲楚送信說南織醒了,她被步小蟬糾纏不得抽身,這才有功夫去看她。
萍水園。
步天音推門而入,卻發現沒有一個人。
雲長歌似乎從來不會鎖門?
她想著想著就不由自主的瞧了眼那塊深湖,忽然自言自語說道:“如果我在家裏挖了塊這麼慘絕人寰的湖,我也用不著鎖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