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即將倒地之際,步天音冷笑一聲,手疾眼快接住了她,自己卻因為扶她,一隻手紮在了滿地的碎片裏。
趙氏見狀,臉上露出驚詫的神色,步天音的右手手掌戳進兩枚瓷片,鮮血直流,她卻恭敬的將趙氏扶起來,關切道:“二嬸小心。”
她看向趙氏的眸子裏充滿了古怪的笑意,趙氏無端的背後一寒。
“你!”趙氏一計不成自己反倒吃了虧,她拉下臉,對身後一行人道:“我們回去!”
春曉忽然伸手抱住了趙氏雙腿,哀求道:“夫人,奴婢不想留在這裏……”
她還未得到趙氏的回答,便聽到步天音涼涼的在身後說道:“你摔了我娘的遺物,就這麼想走了?”
步天音提高了嗓音,對趙氏道:“二嬸,這丫頭摔壞了我的東西,您看依家法該如何處置?”
趙氏頭也未回,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怒氣,聲音都有了幾分顫音:“怎麼處置還不是隨你?”
步天音道:“我的規矩,就是步家的規矩。今日你摔了我的東西,我便賞你三十鞭子可好?”
她看似是對春曉一個人說的,可聲音溫細,細中帶冽,如春日寒風,足以震懾全場。
趙氏暗中捏緊了拳頭,麵色氣得煞白,說不出半個字來。步娉婷轉身走到步天音身邊,笑道:“表姐,春曉也不是故意的,你要不然,少罰她一些?三十鞭子太重了,她怕是日後不殘,走起路來也費勁了。”
春曉已經嚇得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整個人如篩糠一般,像是下一刻就要被斬首的犯人。
步天音睨了眼春曉,對步娉婷笑道:“三十鞭子的確有點多了……”
步娉婷、趙氏、春曉等人皆鬆了一口氣,心想這無顏女總算還是有點善心的……
步天音又道:“不過殺雞給猴看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今日她能摔了我娘的遺物,難保明日別人不會摔了別的。三十鞭子,一下也不能少。嗬。天音今日才知道,原來二嬸和表妹竟是這般厚待下人。”
步娉婷的臉色在一點點變得難看,步天音天真無邪的朝她擠了擠眼,問道:“換位思考你懂嗎?如果二嬸去世多年,而春曉摔了她留給你唯一的遺物,表妹可會傷心生氣?”
活的人最恨被人咒死。
趙氏一揚手又要朝步天音打來,卻被身後的幾個丫鬟拉住了,她指著步天音,聲音裏充滿了怒意:“你胡說什麼?你膽敢詛咒我?”
步天音笑道:“二嬸這是要打我嗎?”言罷,她揚了揚自己受傷的右手。
“我……”趙氏縮回自己的手,恨得牙齒直癢癢。
她在警告她,苦肉計她能用第一次,就能用第二次,讓她想清楚了再動手。
步娉婷連忙打圓場,站在兩人中間,勸說道:“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她對步天音道:“娘和四叔看表姐的望天樓空蕩,沒有幾個人伺候,這才找了丫頭婆子來。”接著又對趙氏道:“娘,人都送給表姐了,表姐願意怎麼使喚就怎麼使喚!天色不早了,我們不要打擾表姐休息了!”
趙氏仍然不甘心卻別無他法,帶著一行人如敗兵般逃離望天樓。
雨琦忙拿來了藥箱給步天音包紮,步天音坐在桌前,春曉跪在她旁邊不停的磕頭。
不多時,夏淶、秋竹、冬明、彩雲、追月也都陸續進來,跪在了一旁。
步天音過去就是因為在府中沒有地位,才會一度被那幾個旁支的長輩欺負。如今她也不打算裝下去了,偏要以此樹立自己的威信。
誰要是懷疑她就盡管來查,查到天翻地覆她都不怕,因為她就是真正的步天音。
“磕夠了嗎?”步天音淡淡的問。
春曉連忙止住,腦袋幾乎就要紮進地板裏,哭聲哀求道:“小姐,奴婢、奴婢知錯了……”
“你知錯沒有用。”步天音對夏淶道:“拉她下去,打!”
“小姐……”
“小姐……”
一行丫鬟全部跪在了地上替春曉求情,步天音未予理會,在雨琦的攙扶下向一樓自己的臥房走去,聲音寒冽如冰:“誰再替她求情,一並處罰。告訴府裏管事兒的,敢手下留情的就試試。我不介意第二天再追究某個人的職責。”
春曉一張臉已無血色,白的嚇人,三十鞭子……她怕是不死也殘了!她將求救的目光望向夏淶,夏淶咬著唇,心裏也沒有法子。二夫人跟四爺那邊是求不成了……她的目光忽然一變,猛地拉住了春曉往外去,春曉還想掙紮,身後一幹丫鬟見此都上去幫忙,將她押到了外頭……
既然沒有辦法,那就隻能犧牲她保全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