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這個問題在步天音心中一直是個忌諱一樣的存在,她從來不打算開口去問他,因為怕得到讓自己不想聽到的回答。
可她仍然問了出來。
不為什麼。
就憑他一次次的幫助她。
就憑他莫名的讓她產生了依賴。
就憑他對她說“與其依靠,不如變強!”
就憑他跟她想的一樣,她隻有變得強大,才能真正的保護自己,不受他人的傷害!
雲長歌微微一笑,道:“你隻需知道我做的這些並非毫無所求,總有一天,我會連本帶利的向你討回來。”
步天音前一刻還隱含期待的心情立馬就碎成了渣,她懊惱的嗤了一聲,轉身離開。一邊走一邊捶著自己的心,自言自語恨恨的道:“步天音你醒醒吧!你憑什麼自戀的以為人家會暗戀你啊,你憑什麼啊……”
早知道他的回答會這麼官方無情,她就不開口問了!就這麼一直曖昧下去,也比拆開封之後發現這個答案與自己想的相差十萬八千裏要好得多啊!步天音暗暗發誓,以後能不靠近雲長歌就不靠近了,那廝心黑著呢,指不定盤算什麼呢!
步天音離開後,雲楚從外麵探身進來,看到南織麵容死白,心忽然一窒。
雲長歌道:“張子羽的身份查清楚了?”
雲楚垂首,道:“暗部傳來消息,張子羽原名飄渺子羽。乃是天鬥一族殘存的後人。”
“天鬥一族……”雲長歌微微眯起了雙眼。
雲楚的目光又落到了南織的身上,忍不住問道:“公子,南織她……”
雲長歌了然笑道:“並無大礙。”
如此,雲楚的一顆心才算放回了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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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音出了萍水園,寒風灌領,她忽然一拍自己腦門兒,自己怎麼那麼傻啊,用輕功來的還非得用輕功回去?她怎麼沒讓雲長歌派車送她回去?
步天音猶豫著要不要回去找他借輛車之際,一輛馬車從旁邊的巷子裏駛出,她認得那趕車的俊朗少年,正是方才那個被她叫出來的影衛。
雲中將車停下,對她一笑道:“步小姐請。”
進了馬車,車內的小幾上還有幾杯暖酒和一個暖手的手爐,步天音前一刻剛剛對雲長歌失望如死灰的心思忽然就那麼一點一點的重新燃燒起來,他凡事都想得比她細膩,哎,他要是暗戀她該有多好?
“算了算了,帥哥都是不好惹的,你還是踏實的吧……”步天音對自己說,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問外麵的少年道:“那個,你叫什麼?”
“屬下雲中。”
“雲中……”步天音念著他的名字,說道:“一會兒你把車停在步府外的巷口就好了,不要靠近正門。”
“是。”
“你以後還會繼續保護我嗎?”
“屬下奉公子的命,暫且就是步小姐的影衛了。”雲中淡淡道。
“哦。”步天音應了一聲,又問道:“那他為什麼要讓你保護我?”
雲中沒有回答,隻能聽到深深淺淺的馬蹄聲在道上緩緩行進。
步天音也沒有再問,大概這種問題,他一個影衛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好回答。那她也就不為難人家了。
馬車停下時,步天音幾乎是同一時刻躍下馬車,對雲中道了謝便要翻牆而入,雲中卻忽然半跪在地,問道:“公子有句話讓雲中轉問步小姐。”
“什麼話?”步天音奇道。她剛從他那裏出來啊,他有話怎麼不自己問?
雲中道:“公子想知道,南織姑娘的傷口可是步小姐處理的?”
很平常的一個問題,步天音的心卻忽然一窒。
那時候她見南織幾乎就要香消玉殞,一時情急用了靈力,可是她怎麼忘了,這如何能瞞得過雲長歌?
步天音咬唇,斬釘截鐵道:“不是我!”說完,施展輕功翻入牆內。
雲中將馬車停在巷外的一家藥店門口,也隱入了黑暗之中。明日一早自會有人將馬車遷回。
步天音輕手輕腳在後院行走,盡量不發出一丁點的聲音。此時月黑風高,城外煙火已熄,四下靜的出奇。
她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
寒風將旁邊院子裏若有似無的人聲吹了出來……
那聲音斷斷續續,清清淺淺,分不清是人是鬼……
空氣中,傳來淡淡紙灰的味道。
步天音疑心乍起,移步到了就近的一處小院。這小院荒廢已久,平時是沒有人來的。她站在拱月門外,瞧見一道欣長的影子坐在樹下的井邊,他麵前放著一個銅盆,裏麵有正在燃燒的紙錢,他還在不停的往裏麵填紙。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爹步名書!
他不是晚宴時喝醉了嗎,怎麼會半夜起來在這荒園裏燒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