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還沒開價,你就知道自己出不起?”雲長歌奇道。
步天音用一種古怪的表情看著他,搖頭:“君子不奪人之美。雖然我非君子,但還是不願奪人之美。”
他那副表情看似純良,但大灰狼就大灰狼,你再披著羊皮滿臉笑容,骨子裏淌著的還是黑乎乎的壞水!
雲長歌沉默。
步天音漱完口以後,他才淡淡的說道:“四杯花雕,一共是四百兩。”
“四百兩個屁啊!你不是說不問我要錢嗎?”步天音忍不住爆了粗口,剛才這個人還說酒不要錢的,怎麼轉臉就不認賬了?
雲長歌輕笑,看著她一臉苦相,用手點了點桌子,反問道:“我有說過嗎?”
步天音頓覺懊惱,是,他是沒說過!
丫說的隻是上次沒有問她要錢,然後她就饞蟲作怪,順著往下曲解他的意思以為他不會要錢,可人家分明沒說過啊!
“好。我知道了。十萬兩,再加上一千四百兩。我一定盡快還你!”步天音氣得牙齒直癢癢,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咬這個腹黑的東西一口!
這頓了花了一個時辰才吃完,隨後雲長歌又帶著步天音在萍水園四處轉了轉,她這時候才知道,這裏是個三進三出的院子。看不出多華麗,卻十分典雅精致。
第一個院子就是入門的大湖,第二個院子就是她吃飯和雨琦休息的地方,沒有華麗的裝飾。十分清雅。平日除了雲長歌和雲楚以外,其餘人不能隨便進出。
第三個院子基本都是後勤雜務,還住著幾個手腳伶俐的小丫頭,飯也是在這裏做的。她們都很聽話,雲長歌帶步天音進去的時候,幾個人隻是恭順行禮,甚至都沒有抬頭去看。難怪她一直覺得這園子裏沒什麼人氣兒,看來是她們實在是懂事,沒事也不會隨意走動。
時辰差不多剛好,雨琦幽幽醒來,迷茫的環顧四周,看到步天音之後一下子就撲進她懷裏哭了起來。步天音知道她膽小,也沒有立即就追問事情的經過。隻嚷嚷著說回去要徹查誰要害她,還要請個保鏢。
夜幕降臨,她估計著時間該回府了,她堅持要走後麵那道小門,雲長歌也就沒說什麼,任她去了。
從那道小門出去以後,步天音才知道那後麵整整一條陰暗的長街都是賣壽衣花圈、棺材板的,偶爾從半開的院門望進去,能看見有幾個大漢正打著盞白燈籠釘棺材板兒,寒風寥寥,十分恐怖。好在馬車不多時就趕到了後門,雲楚送了她們上車。馬車緩緩離去,雲楚揮手,暗中一道黑色的影子以極快的速度攀上了車頂,身輕如燕,根本沒有任何人會發現。
雲楚回去的時候,雲長歌正倚在窗前,盯著那一樹幹枯的枝椏出神。燈影搖曳,他絕美的麵龐鍍上了一層妖冶之色。
“雲中跟去了?”他問。
雲楚垂首:“是。”
雲長歌輕聲道:“通知南織,三日之內京都必有擂台比武招保鏢的,讓她四下去看看,務必要拿下出價最高的那個。”
雲楚心頭一緊,問道:“公子,你當真要為了步小姐動用南織?”南織是明月閣的著名的殺手,代號“飛燕”,輕功天下無雙。這些年風裏來雨裏去,一直在暗中效力。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動用過她了。
雲長歌不容置疑的點頭。
雲楚不敢揣摩他的心思,想了想,問道:“公子的意思是……步小姐會擺設擂台?”
雲長歌點頭。“她沒看起來那麼笨。即使設擂也不會以步家的身份拋頭露麵,這樣很容易引來無妄之災。以她的性格,大概會站在幕後操縱。步家有錢,她想找個武功高強的人,錢必不會少給。你盯著她,有事隨時向我彙報。”
雲楚點頭。他明白,他家公子一直運籌帷幄,凡事必滴水不漏,他的安排,也一定是最合適的。可是,為了那樣一個廢柴無顏的步小姐,他先是不顧舊疾複發雪中送炭,知道她去韋府參加晚宴,跟著去也隻是為了暗中保護她,最後竟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救下她。然後又是給她的丫鬟用千年玄蓮練就的藥丸解毒,還要動用一直在暗部的南織……他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雲楚絲毫沒有察覺,他胡思亂想之際,已然無意識開口將話問了出來。他心下一駭,連忙跪了下去。
雲長歌並未動怒,隻是示意他起來,目光放到更遙遠的地方,緩緩道:“她值不值得,要以後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