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母親這麼響亮的話語,秦王政越發相信她所說的生病都是托詞,從而越發確定梔子就在永樂宮,於是他越發為梔子的安危感到著急起來,他要趕快找到梔子。他知道再跟太後多說也是浪費時間,於是他說:“母後,你不是生病了嗎?趕緊歇著吧,這麼動怒對身子不好。”
說完,他立即對身邊的張內官說道:“張辛,搜索永樂宮。”
“是。”張辛立即下去命令侍衛搜索。
永樂太後沒有想到他會搜索永樂宮,這樣看來那個妖精在他的心裏還是有幾分分量的,分量也許不比自己這個做母親的輕,太後簡直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她心裏越發討厭起白梔子來,想著必當要跟她較一番勁。
可侍衛們把永樂宮每個角落都搜遍了,就差沒把永樂宮翻轉過來,也沒有找到她的蹤跡。
這下永樂太後可不得了,她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秦王政的麵前,揚起手想甩他一巴掌。秦王政一把接住她的手。那一刹那,他不禁又想起了小的時候,那時候,母親脾氣暴躁,她也是這樣揚起手甩在自己的臉上。那時,他隻能承受,而現在,他絕不會。
太後越發生氣。“不錯啊,你大了,你翅膀硬了,你就這樣對待你的母親!枉費我辛苦十月懷胎、痛不欲生地把你生下來,在趙國流亡的那段日子裏,多麼辛苦地把你拉扯大,結果我得到了什麼?一年到頭也不見你來看看我,一來到我這裏就大呼小叫找你的女人。在你的心中,母親和那些女人,誰在你的心裏分量更重?”
太後悲憤交加地說著這一段話,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她豎起兩根手指,狠狠地戳在他的胸口上,她的眼淚流了下來。
母親的話一句句敲在他的心坎上,母親的那根手指似乎也戳到了他的心頭,他的心疼痛起來。“你不用跟我說小時候的事,雖然我最近想起了那時候的事,但我不想聽你提起那時候的事。”
“是啊,你不想聽我說,你隻想聽你那趙國來的夫人說,是嗎?為什麼?為什麼?”太後顯然很激動。
“因為,她留給我的是那時唯一美好的記憶!”秦王政說。
“是啊!我留給你的就是痛苦的記憶對不對?你以為我想嗎?我想過那樣的日子嗎?我告訴你,我那樣的日子也都是拜你所賜,如果不是你的父親和你,我本來也可以好好地過我的日子!”
秦王政也毫不示弱地搶白道:“你不要總拿過去的困難當借口,回到這宮裏來以後,你過得怎麼樣?父王對你怎麼樣?父王封你為王後,對你那麼好,父王過世後,你又做了些什麼你自己清楚。”
永樂太後知道他說的就是自己私~通呂不韋的事,她氣憤地指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突然,她向後麵倒去。
秦王政伸手攬住了她的腰,他看著他懷裏久未謀麵的母後,發現她的確臉色蒼白,麵容倦怠,一副很虛弱的樣子,比起過去的風華正茂的確褪色了許多,原來她真的生病了,突然間,他心裏有湧上一絲絲愧疚。
秦王政抱起他的母後,將她放置在床上。他看著她,發現她眼角流出一滴眼淚來。遙遠的記憶中,在那段困難的日子裏,母親也經常這樣默默流淚。
他的眼淚也快流下來了,為了避免眼淚溜出來,他要趕緊離開這裏。他絕不流淚,這是他的人生信條。於是,他大步走出了永樂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