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其實我有事……”
“有什麼事之後再說吧,難道你今天是有事才來這裏?”華陽太後問道。
茜草一時不忍心也不敢說了,畢竟剛剛還在那麼煽情,於是茜草隻好說:“也不完全是啦。”
“哀家已困意來襲,先睡覺吧。”華陽太後說著便扶著宮女的手向寢房走去。茜草隻好跟著去了。
可茜草哪有心思睡覺,她先是給太後捏著腿,捏著捏著,她心裏越發擔心著梔子,華陽太後早已入睡了,茜草想還是得靠自己。於是她出去了,對華陽太後的貼身宮女說:“太後醒來後,請代我回稟太後,我有急事要去永樂宮。”
梔子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難道是半夜了嗎?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她按了按太陽穴,記得自己是來到永樂宮,看到了一連串的事,後來被宮女拉到房間裏,然**女送來午飯,再然後她就不記得了。
梔子連忙起身,想要摸到窗邊去,希望在窗邊能看到外麵一絲光線,這樣純粹的黑暗實在是令人感到無比的恐懼。可是摸來摸去,四周都摸了個遍,梔子都沒有摸到一扇窗或者一扇門,而且牆壁冷冰冰的,不是普通的牆壁,梔子心裏越來越害怕,當她終於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一間地下的暗室時,她絕望了。怪不得會漆黑得這麼徹底。
梔子陡然跌倒在地上,陣陣的恐懼感一陣陣地席卷而來,將她深深的包裹,她越來越壓抑,雙臂緊緊抱著雙膝,顫抖著。幼年時被關小黑房的經曆在記憶的長河中翻江倒海而來。
在那個秋月朗朗的晚上,父親和哥哥都宿在宮中未歸,嫡母薑夫人將她關進了小黑房,小黑房裏幽深黑暗,還有一雙幽暗的綠眼睛。她拚命地大喊大哭,拚命地拍打著門,可是沒有人來放她出去。那一次,真的把心肝都哭裂了;那一次,對黑暗的恐懼就長存在她的腦海中了。黑暗、壓抑都是最能刺激她發狂的。
突然,她爆發了,她猛地抬頭嘶聲尖叫著,雙手拚命地拍打著堅壁,就像小時候那樣拍打木門一樣,仿佛隻有那樣,她才能將壓抑和恐懼打散,不知不覺中,血已經拍了一壁,在黑暗中順著牆壁滴落下來。
在撲騰的過程中,她突然想起小時候,當她拍打地絕望的時候,門突然被劈開了,門開了,皎潔的月光灑了進來,月光下,一個男孩手提斧頭站在那裏,那個男孩就是——政。她記得那時,她就像看到了帶著銀色光輝的神,她爬起來飛撲到了他的懷裏,死死地抱著他怎麼也不肯放。
是的,是政,政他會來救自己的,他以前就在絕望中救過自己。於是梔子幾乎是本能般地呼喊道:“政——”
可是他仍然沒有出現,“政,你在哪裏?”她哭喊道。
此時的秦王政,他正微服和蒙恬、王賁在宮外辦正事呢(他們在悄悄組建自己的武裝)。遠在宮牆外的他總是似有若無地感覺到有人在呼喚他,他希望能快點辦完事回宮。
梔子快絕望的時候,黑暗中突然有了動靜,梔子順著聲響望過去,隻見一道耀眼的光芒瞬間射了進來,在這絕對黑暗的地方呆久了,正常的日光都會覺得耀眼,一個人影在光線中閃了進來。梔子以為看到了希望,她想爬起來向那代表自由的光口奔去,可是她突然覺得頭暈目眩,她不知道自己已經失血過多。
那道光一閃而逝,室內又恢複了絕對的黑暗,梔子倒在牆壁上絕望了,難道剛剛的那一刹那都是自己的幻覺?在這樣的堅壁後麵,他怎麼聽得到自己的呼喊呢?
梔子絕望了,加上失血過多,她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了。這時,她似乎感到有人來到她身邊,但她什麼也看不見,她要昏倒了,要昏倒了,迷離之際,她似乎感到有一隻手在她的臉上撫摸著。
“你—是——誰?”梔子問道,聲音極其微弱。
沒有回答。
梔子感到那隻手慢慢遊離到她的身上,梔子感到害怕起來,她有氣無力地掙紮著,聲音無比微弱地說:“放開我,放開我……”
可那隻手仍然沒有離開。
梔子使勁自己最後的一點力氣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敢…這樣對我,如果…陛下知道了,你會很…慘的。”
那人輕輕地邪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恐懼、壓抑、羞恥,這一切的感覺都推著梔子跌落絕望的深淵,她昏了過去。
這時,外麵有人打開了一條門縫,“侯爺。”是宮女的聲音。
於是那個暗影中的人便走了出去,“什麼事?”
“公主在外麵吵著鬧著一定要見太後呢,婢女都快招架不住了。”宮女說。
“這是永樂宮,怎麼能任由她胡鬧。”那男人說著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