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阿夏微微漲紅著臉啐道:“襄城城牆上你對我無禮的事,我可記得清清楚楚。若不是阿爺告訴我說,你竟會不顧性命想要將我從王思政手裏救下來的話,我才不會從阿爺那裏悄悄溜出來給你通風報信呢。”說到這,阿夏嬌美的臉上寫滿了神秘,她悄悄地湊到程越的麵前,細聲細氣地說道:“程越,王思政的人要害你,你知道嗎?!”
“唔……”程越沒想到阿夏會如此毫不顧忌地將頭湊到自己麵前,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女如羊脂玉般細嫩的皮膚,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清香,腦海中頓時嗡地一聲炸開了鍋,一股似乎壓抑了許久的燥熱在腹中不停的翻湧。他咬著牙深吸了口氣,艱難地往後挪動了一下身子,啞著喉嚨道:“有勞阿夏小娘子掛懷,不過是區區幾個盯梢小毛賊而已,程某還沒放在眼裏。”
“怎麼能如此大意呢?!”阿夏絲毫沒有顧忌程越的尷尬,搖著頭故作老氣橫秋地勸誡道:“王思政這人的狠辣,我比你更加清楚。他既然生了害你的念頭,那你就無時不刻都會有生命危險。”說完,她又將嘴一撇,沒好氣地說:“要不是看在你有心搭救我的份上,這些話我都懶得和你說,要生要死,你自己好好考慮吧。”
程越看著她強作出的這幅怒其不爭的表情,心中頓覺有趣,旖旎之念稍淡,促狹之意大起,他將臉色一垮,略帶驚惶地道:“不是程某大意,實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赤手空拳終抵不過千軍萬馬的。事已至此,程某也別無他求,能苟活一日便苟活一日了。”
“幸好你遇到了我!”阿夏聽了這話,眉開眼笑地飛快接道:“為報答你的那份相救之義,我決定將你救出這座牢籠!”
“你要救我出去?!”程越愕然望著一臉急不可耐之色的阿夏,疑惑地說道:“這裏城池雖然簡陋,但畢竟是荊州刺史巡行之地,戒備定然十分森嚴,再加之這城內尚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程某,你怎麼救我出去?”
“你大可放心,驛館裏的耳目我已經幫你清理了。”阿夏滿不在乎地說道:“驛館外我已安排墨家子弟前來接應,隻要他們一接到我的訊號,就會協助我們突出城門去。”
“你動用了墨家子弟?”程越輕蹙著眉頭看了看阿夏,輕聲問道:“你阿爺知道這事嗎?再說,我縱算出了方城,也得回潁川,在那裏一樣避不開王思政這個人的。”
“我阿爺那裏你就不用管了,”阿夏忽閃著清澈的大眼睛,壞笑道:“你出城之後,不要再去潁川了,你跟著我走,我帶你往南到建康去。王思政再厲害,他也追不到建康。”
“去建康?”程越盯著阿夏,問道:“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救你啊!”阿夏看著程越略帶淩厲的眼神,嘟囔了一句,見程越一副全然不信的表情,這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實話告訴你吧,妙容和大器哥哥聽說侯景要歸附朝廷,不是很相信,他們想要征募一些勇武之人陪他們一起北上去探聽虛實。我見你頗有義氣,論勇武也不在常人之下,所以……”
“這麼說,你倒是在為國選材了!”程越聽罷苦笑道:“常聽你說起妙容和大器,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他們可是蕭梁皇帝陛下的嫡長孫和最心愛的孫女,也是當今梁朝太子的長子和愛女,”阿夏興奮地嚷道:“你隻要隨我去,他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程越看著阿夏紅撲撲嬌嫩的臉,心中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情愫來,是感動還是愛憐,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心中一蕩,忍不住伸出手來,輕輕摸了摸阿夏的臉頰,澀聲道:“阿夏,我不久以後一定會去建康的,也許是俘虜,也許是將軍,但絕不會是蕭家的家奴。”
“啊!登徒子,我要殺了你!”阿夏呆呆地看著程越的手在自己臉頰上輕輕地摩挲,半晌猛然發出一聲激動的尖叫,她一把抽出背上的長劍,挺劍便朝程越當胸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