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慶功宴(2 / 2)

“範儀同此言著實令人不解,程越乃我中軍隊主,此番受封虎威將軍,我中軍上下都未曾說有異議,你卻又為何在此橫加阻擾?”中軍都督侯子鑒朝侯景一拱手,扭頭繼續對範桃棒道:“這程越功大功小,侯王心中自有權衡。我倒要與範儀同說說另一件事,記得此前範儀同說過,若程、劉兩人能凱旋而歸,範儀同願親自為其兩人解袍卸甲,持爵敬酒,不知可還記得此言?”

“侯子鑒,你!”範桃棒惱羞成怒,大叫道:“侯王座前,你怎可如此放肆。你隻道他二人擊殺六騎,卻不道他二人為何隻有首級鎧甲,而無槊馬騎弓?要我說,這六具首級是不是戰功還尚未可知,難保這兩人不是明裏殺敵立功,暗地裏通敵寇!”

此言一出,程越頓覺帳中氣氛為之一凝,眾人的目光刷地一下直朝他與劉無敵兩人看了過來,尤其那行台左丞王偉,兩刀如刀似劍的眼神,直刺得他全身發寒。

“放屁!”劉無敵聞言大怒,身子一挺就要跳起身來。程越忙扯了他一把,朝範桃棒冷聲道:“範儀同,你貴為領軍大將,本當為我三軍之表率,但你就因與我稍有嫌隙,便無中生有、顛倒黑白,苦心孤詣要致我倆於死地,實為程某所不齒。”

“程越放肆!”旁邊一直冷言不語的中兵參軍柳昕見此情景,忙上前嗬斥道:“縱然你心中委屈,也不可如此犯上無禮!”說著,朝範桃棒擺了擺手,道:“範儀同所言不無道理,但以柳某來看,恐怕也過於苛責了點。”

說完,他朝帳中諸人團團一拱手,慢條斯理地說道:“秀容馬、金絲槊、鐵胎弓,此乃秀容騎得以名動天下的三大利器。而據柳某對秀容騎的了解,對於戰死的同袍,曝屍於野者不乏其例,但資器於敵者卻未有耳聞,範儀同之擔憂未免太過了一些。”

“好了,此事無需再議,”侯景淡淡地說道:“既然範儀同以為虎威將軍之號讚不宜封賞,那便緩一緩再說吧,但程、劉二人有功,孤自會按例賞賜,你二人且先起來吧。”說完,侯景朝程越、劉無敵兩人虛抬了一下手臂,道:“之前孤曾許諾你們,此番得勝,之前犯紀之事一概寬宥,永不再敘,孤定不食言。至於將劉無敵調入程越隊中一事,實乃中軍內務,孤無異議,你等自去找主將辦理即可。你等可還有其他要求?”

“多謝侯王體恤!”程越躬身答道:“侯王恩賜已厚,卑下等不敢再有其他奢求。”

“你倒是容易滿足。”侯景笑著點了點頭,道:“不過,既然駁了你的將軍之號,你可不能因此怠慢了軍中之事。據孤所知,你隊中人不滿員,孤特賜你便宜選裁之權,你可任意在中軍挑選…。。”

還未及說完,一旁的行台左丞王偉突然出聲打斷了侯景的話:“侯王,衛士已將酒食奉上,何不趁此一饗帳中諸君?行伍之事,稍晚些再議也不遲。”

侯景頗有些疑惑地扭頭看了看王偉,見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便也不再繼續往下說,伸出雙掌重重一擊,大笑道:“好!來來來,上酒!今日孤就借著兩位勇士的餘威,與諸位共謀一醉!來人,先賜二位勇士鬥酒彘肩,以壯其功!”

說話間,兩名近衛一人提著一卮酒一大條彘肩放在程越和劉無敵身邊,劉無敵心中憋悶無由發泄,見酒肉在前,站起身來提起鬥卮,猛猛地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水一下肚,頓時激得劉無敵一聲狂吼。他吃得興起,見彘肩頗大不便撕咬,伸手往身前一扯,把披在身上的兩襠鎧前身那一片巨大的甲片扯下來扔在地上,將彘肩橫放其上,操起放倒在地上的大鐵戟,就著那鋒利的小枝,將肉大片大片地割了下來,一口酒一塊肉,頃刻間風卷殘雲般吃了個精光。

“好!”侯景見了,大喝一聲道:“真不愧為孤之樊噲!壯士!再給他鬥酒彘肩!”

“侯王視他為樊噲,可他未必視侯王為漢高啊!”侯景正為劉無敵高聲喝彩時,忽聽得耳邊響起王偉那不冷不熱的聲音:“程、劉二人不可久留,願侯王盡早圖之!”

“啊?什麼?!”侯景手一抖,差點將端在手中的酒爵掉在地上,他扭頭看著王偉,驚愕地問道:“王左丞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