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羽,嗬嗬!黨羽?”劉無敵指著高洪大笑道:“今晚出戰的,就你劉爺爺和程二兩人,哪來的什麼黨羽!要說起對陣,若不是你們仗著好馬鐵箭,單憑你們十幾騎,還不夠我和程二砍瓜切菜。”
“你們果真隻有兩騎?”陽翟公主問道,冷冷的語氣中蘊含著濃濃的驚愕之意:“秀容騎麾下那六名騎士,是被你兩人所殺?”
“出城者的確隻有我兩人,”程越點頭道:“能以二敵六,不過是憑著出其不意罷了,勝得實在是僥幸。”
“既如此,本郡主落在你手中,也不算太冤。”陽翟公主淡然道:“我秀容騎最重勇士,你說吧,要如何才能將我放開,隻要本郡主能辦到的,都可以答應你。”
“郡主既如此說,程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程越笑道:“不瞞郡主,程某兩人出戰時,河南王曾有交代,務必弄清秀容騎來曆與目的。秀容騎既由郡主統領,自然與韓軌無關,隻是不知郡主帥騎夜襲,與大軍攻城有何關聯?”
“本郡主領秀容騎夜出,與韓司空大軍並無關係。”陽翟郡主緩緩道:“你也知道,陽翟與潁川四境相接,本郡主初受此封,大好城邑,不齒侯逆相擾,因此趁大軍攻城之隙,特來示威。本郡主與韓司空互無統屬,此戰大營並不知情。”
“你的意思是,你偷偷領著秀容騎到自己的封地附近來耀武揚威,這事連韓軌都不知道?你這小娘子,膽子也太大了吧。”劉無敵瞪著雙牛眼,驚詫地問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大將軍威加四海,討滅侯景這一喪家之犬,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陽翟郡主冷哼一聲道:“況且,我秀容精騎勇冠天下,十六騎足以縱橫河南,有何可懼。”
“好,我相信你說的。”程越看了她一眼,道:“想必以韓軌的地位,還不足以讓郡主親帥小隊為大軍薄城窺敵。既如此,程某也沒什麼要問的了,隻是還得煩請郡主送程某二人安全返城。”
“方才本郡主已經說了,若想將我挾於侯景,本郡主寧死也不會讓你得逞。”陽翟郡主冷冷道:“大不了魚死網破!”
“郡主稍安勿躁,”程越笑道:“程某並不打算將郡主獻於河南王,隻要郡主能確保我二人安全離開,程某自然會還郡主自由。”
“這個本郡主可以答應你們,隻要你放開本郡主,我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陽翟郡主將手一揚,道:“高將軍,你帥眾騎士退後一丈,不得攻擊他們兩人。”
程越掃了眼滿臉憤怒之色的高洪,輕笑一聲,道:“郡主休怪程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此刻放開郡主,我實在是擔心自己是否還有命入城。”
“小賊!你想要怎樣?!”高洪在一旁怒喝道。
“很簡單,”程越指了指高洪手中的馬槊,道:“讓所有人將隨身所攜的兵器全部留下,再將坐騎全部趕過洧水,此地連死馬都不得留下一匹。”
“豈有此理!這些馬槊均是上等兵器,豈是你一個小小的逆賊所能擁有的!”高洪怒吼道。
“馬槊而已,”程越冷冷地說道:“難道在高將軍眼裏,這區區十幾杆兵器,比起你們郡主的性命還要金貴?!”
“高將軍不用多言,”陽翟郡主打斷又要暴跳如雷的高洪,道:“你的條件我可以答應你,隻不過本郡主很好奇,你拿著這麼多馬槊,到時如何向侯景交代?”
“這個不勞郡主費心,程某自會料理。”程越說完,轉頭朝劉無敵吩咐道:“劉瘋子,你去看看,不得讓他們私帶一寸兵刃,不得讓他們私留一匹戰馬。”
“得嘞!”劉無敵一聲怪叫,拄著戟一步一搖地去了。
天色更暗了,雨終於漸漸停了下來,站在這裏,還能隱隱約約地聽得到潁川城頭上一陣又一陣的金鼓之聲。程越深深地吸了口清涼的空氣,看著不遠處影影綽綽的人影沉默不語。良久,忽聽得陽翟郡主在耳邊略帶感傷地說道:“那六名戰死的勇士,我要帶走。”
“那可不行。”程越輕舒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我和劉無敵需要戰利品,需要解釋為什麼能夠在秀容騎手中全身而退。”
“程越,你你這個無恥的混賬!”陽翟郡主怒罵道:“我一定會讓大將軍殺了你的!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