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懲凶頑(1 / 2)

屋中幾人見楊黑子突遭攻擊,頓時大驚,紛紛鼓噪著抽出隨身兵器便要上前圍攻這不速之客,待聽到對方自稱甲隊隊主,不由得都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趁著這個當口,程越才得以看清了屋中的情形,隻見屋子正中俯身躺著一個彪形大漢,顯然是剛剛被自己環刀撞飛的楊黑子,其餘五六個身著兩當鎧的軍士分據屋中各個角落,看陣勢頗得攻擊之要,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迅速做出反應並占據有利地勢,這幾人的臨戰經驗還是頗為豐富的。

程越看了看幾人猶疑的臉色,冷笑道:“怎麼?幾位這是想要持兵攻擊上官,聚眾謀反嗎?”

幾人聽程越這般說法,嚇得臉色蒼白,互相看了一眼,忙不迭將手中兵器扔在地上,單膝跪倒在地,道:“卑下不知隊主親臨,多有冒犯,還請隊主治罪。”

程越卻不答話,端著胳膊站在一邊冷冷地看著他們,半晌,問道:“你們當中可有什長、伍長,起來回話。”

一個精瘦的中年男子從人群中直起身子,拱手道:“卑下蘇老五,現充伍長一職,見過隊主。”

這人便是蘇老五?程越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從剛才門外所聽的來看,這蘇老五雖態度曖昧,立場騎牆,但卻不似那楊黑子那般妄圖倚靠範桃枝與自己作對。想到這,他緩了緩語氣,問道:“雖說我甲隊人不足員,但十餘軍卒還是有的,為何此處就你們幾個?其餘人呢?你們的什長現在何處?”

蘇老五遲疑了一陣,微微扭頭看了看跪在周圍的同伴,心中暗歎了口氣,硬著頭皮回道:“稟隊主,陳健陳什長帶著其餘十二人現正在庫真都督範桃枝範都督處侯令,陳什長命我等六人在此迎候隊主。”

“這真是奇譚怪論,”程越冷冷地說道:“我程某人從軍時日雖不長,但對河南王軍中章紀也還略知一二,庫真都督乃河南王帳前親衛,與我中軍曆來互不統屬,陳健既身為我中軍左營甲隊什長,整軍之令已下,豈有不在軍中約束士卒,反到庫真都督處候命的道理?”說完,朝蘇老五喝道:“蘇伍長聽令,你即刻前往陳什長處傳我隊主號令,命陳什長速速將隊中軍士帶回,不得有誤。你告訴他,我在此以一個時辰為限,若一個時辰後有一人未歸,便以行軍失期之罪嚴加處罰,以正軍紀!”

蘇老五偷偷抬起頭來,看了看程越那張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的臉,咽了口唾沫,正想開口推脫,卻見他兩道刀鋒一般淩厲的眼神朝自己掃了過來,他連忙把頭低下,隻覺得後背沁出了幾顆冰冷的汗珠,他啞著聲音應諾了一聲,連滾帶爬地起了身,腳不點地地往外奔了出去。

程越看著蘇老五匆匆奔出鋪子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心中也暗暗舒了口氣,他轉過臉去,溫聲對幾個還跪在地上的軍士道:“你們幾個都起來吧,軍紀不肅,也怪不到你們頭上,大家都在一個帳中為河南王效力,拋去官職不論,都是同袍,不必如此拘謹。”

當中一人起身朝程越拜了一拜,恭聲道:“卑下沈知機自知罪責深重,伏請隊主責罰。”另外幾個見他如此,也忙將身子往下伏了伏,齊聲叫道:“卑下伏請隊主責罰。”

程越唔地應了一聲,說道:“本隊主說怪不到你們頭上,自然就怪不到你們頭上,責罰不責罰的,就不要再提了,都起來吧。”說著,他踱到沈知機麵前,弓身將他扶了起來,笑道:“本隊主初來乍到,好多事情還得請各位同袍多多幫襯才是。”

沈知機見程越親自來扶自己,忙掙紮著站起身來,一張臉漲得通紅,語無倫次地說道:“使不得,使不得,卑下賤軀,豈敢勞隊主大駕。”

程越無奈地搖了搖頭,指著身邊兩人道:“好了,既然我等已在此處駐紮,門前警戒宿衛便不可缺失,你們兩人且先到門前巡視,以備非常。”又指了指另外幾人道:“日昳早過,晡時已至,你們幾個且去埋鍋造飯,備齊我全隊飯食。”說完,拍了拍沈知機的肩頭,笑道:“沈軍士,你我去看看楊黑子的傷勢如何,順便陪我說說話。”幾人忙應了下來,各按吩咐照辦不提。

沈知機跟著程越來到楊黑子身邊,俯身將他翻過來細細一瞧,隻見他呼吸微弱,麵如金紙,心中不禁大驚,想不到這程隊主年紀雖輕,手底下的功夫卻如此了得,他就用那帶鞘的環刀一撞一拍,將讓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傷成了這副模樣,看樣子軍中傳言說他曾一槍擊傷了元柱的事,也不一定是無稽之談。想到這,沈知機越發恭謹地朝程越躬了躬身,道:“稟隊主,楊黑子隻不過是受了重擊,一時氣逆攻心,暈過去罷了,除此並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