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籌謀(2 / 2)

“算你小子還有點眼光,”李胤懶洋洋地道:“你說的這些,我會好好考慮的。不過我若到了你隊上,你至少得給我弄個什長來當當,否則,我還不如就在這呆著,省得給你小子去當牛做馬。”

“什長算什麼,隻要這事能成,我這隊主讓你來做又有何妨?!”程越沉聲道:“男兒在世,若不能自決生死,那麼和螻蟻又有什麼區別。而掌控甲隊,將成為我們主宰自己命運的開始,諸君且努力!”

周義滿臉崇拜地看著程越,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劉無敵興奮地搓著大手,咧著嘴不停地傻笑。李胤抬腿照著劉無敵的屁股上狠狠來了一腳,將他踢了個趔趄,怪叫道:“程二瘋了,你劉瘋子也跟著發瘋!瞧瞧你那嘴,都咧到耳根子後麵去了。我告訴你劉瘋子,做夢歸做夢,你現在可還是我李伍長的馬前卒。”他一邊說一邊指著前方緩緩移動的隊列,道:“還不趕緊整理衣甲,跟上隊伍,一會要是被軍司馬的人看到你這熊樣,一刀把你給哢嚓了,我看你還能到哪去傻樂去。”說完,也不理程越周義兩人,自顧自地去整他伍中剩下的三個人去了。

“隊主,這李胤也太目中無人了,這樣的人,我們要將他調到隊中來嗎?”周義看李胤那副做派一百個不順眼,忍不住對程越牢騷道。

“你不要小瞧了這個人,”程越微眯著眼睛看著李胤漸漸遠去的背影,回答道:“這是一個謎一樣的人,但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他雖說話尖酸刻薄,行事乖張疏懶,但那絕對隻是他用來混跡行伍的表象。我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刻意隱藏自己。子曰:‘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也許可以用這個給他的行為做些解釋。”

“這是懦夫的做法,”周義嚷道:“夫子也說過:‘國有道,不變塞焉,強者矯;國無道,至死不變,強者矯。’這才是忠義之士應該要堅守的品行。隊主,我擔心的是,他如果真是以這種心態來行事的話,屆時你以一腔熱忱待他,他未必會以一顆真心來助你啊。”

程越發現他越來越喜歡這個積極上進、心直口快的年輕人了,他原來還以為周康將他塞到自己這裏來,是出於一些不可明說的目的,但現在看來,這樣的安排可能還真是出於周康對自己的信任了,隻是周康憑什麼相信他這裏就是一個適合他族侄的成長之所呢?心中雖有疑惑,但既已知無害於己,程越也就沒再多想。

他看了周義一眼,見他正憂心忡忡地看著自己,不由得輕笑了一聲,道:“李胤會不會真心助我,這並不是我所要擔心的問題,有一句俗語,叫做打鐵還得自身硬,我們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順利接收甲隊,為自己搭建一個好的平台。有了這個平台,就不愁他不幫我們,退一步來說,就算到時李胤不能真心幫我們,我們還可以去找王胤、劉胤、趙胤,何愁事情不成。”

“難怪族叔會對隊主青眼有加,隊主果然是個可以托付大事的人。”周義一臉崇拜地看著程越,說道:“好一個打鐵還得自身硬,生動形象,卻不知這是哪裏的俗語,我竟沒有聽過。”

“這是我在家的時候偶爾聽到一個老家人說的,你自然沒有聽過。”程越笑了笑,問道:“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你和周郎中秉承的都是宏大方正的儒家之學,卻不知當今天下三家,儒門以誰為正統?據我所知,自晉室南遷之後,北人便稱南人為島夷,而南人則稱北人為索虜,南北正統之爭紛紛芸芸,莫衷一是。”

周義驚疑地看了程越一眼,見他說話之間滿是微笑的臉上看不到其他的表情,心中一時揣摩不透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遲疑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道:“儒門之中,對南北之爭也各執一詞,並無定論。不知隊主此問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