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血腥的直接清洗了這鄉間至少一成的人口,還造成至少兩成人口的逃亡。帶給這些中下戶的民眾生活乃至命運的改善也是直接的。這個代價是過大了,還是過小了?”看到這“千人坑”裏的累累白骨的時候,來自於階級矛盾並非到了血腥程度時代的張海也不由的有些猶疑。
這個代價,真的是必要的麼?或者是否能夠更精致,更慎重一些?或者像一些人所說的那樣僅僅通過或律法、或民主自治、或稅收就能夠從根本上改變這一切?
做為先鋒從事過不少行軍作戰中的軍事活動的劉洪濤對於這個問題實際上早就有了比張海更為明確的看法:“還記得我們當年在武安山寨的時候的一些事情麼?戰士們不是沒有試過像後來想師傅所描述的未來史書中那樣發動群眾,從什麼民主自治到組織農會的事情都幹過。可事實是即便在河南一帶民風不算弱的北方山區,民眾對於那些人們的迷信和執著也大大超過我們的想像,我們一切過於柔軟的手段都不能根本性的讓那些人破除對於權威的迷信。甚至對於我們自己隊伍當中的一些不良分子也根本起不到足夠的震懾作用。像尋常農民起事中那樣甚至更為暴烈的一些手段就是我們的必然選擇。”
張海等一行四人以健步的速度背負著不輕的行李自由的行走在鄉間的小路上,不到從南京出發後的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就抵達了鎮江以南的水路要衝丹陽境內。
這南段的大運河已經接近斷航的時候,吃水比較大的許多水上船舶已經不多見了,不過一些零星的客運的烏蓬小船還能偶爾在河麵上見到。
“走北麵的運河水路還是走南麵的?”好不容易等到的船家詢問道。
“走運河南麵的水路吧?過金壇地界到宜興太湖邊上就可以了。”做為在外人麵前充做首領的劉洪濤對船家說道。
若是以往,從金壇到宜興那段過湖的水路充滿了危險,不是自家人也不是事先準備好的船隻沒有多少人趕走那條極不安分的水路。不過自從隊伍占領東南之地的一年多時間以來陸上的治安已經改善了很多,隻要進太湖並且願意預先付重金的話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此時的宋子悅還是心中充滿不少疑慮,在上船之前對劉洪濤輕聲說道:“我們真的要走太湖那條水路去蘇鬆麼?那是隊伍至現在還沒有來的及清剿的地方。”
不要說在射術和格鬥都有很多局限的水上,就是僅僅憑張海這一行四人在地麵上去逛這種大股的匪盜之地麵臨的風險也太大了。而且這似乎完全不像張海的性格與以往那種凡事追求穩妥的行事。
劉洪濤在出發後不久已經從張海那裏了解到不少事情,似乎十分有把握的笑道:“我們這此一行去太湖就是要找找那些人的麻煩。當然不會毫無準備的隻憑我們幾個人去。”
沒有事先的清場準備,沒有前護後擁的衛隊,以張海等人的裝具和武藝也不能保證麵對大股匪盜的時候風險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所以當然也做了事先的安排。裝備精良的親衛連不適合時常跟在身前也要以晝伏夜出隱蔽行軍的方式按照預先的計劃部署在一行人所需要的地方。
等上了船宋子悅等人才發現:那船家似乎也是十分熟悉的麵孔,並且船還是東南一帶新軍治安軍步兵營所用的。掌船的人正是負責水師的弟子周鬆。
“我們微服出巡當然不會去冒無謂的風險,過些時候要平了這太湖匪盜隻是順路了。”張海對眾人安慰的說道。
既然船家是自己人,張海等人走水上過夜也無需要有什麼顧慮了。
雖是逆流,但是兩個人輪換著負責踩踏那螺旋槳一般的劃水裝置,小船在河麵上如同順流而下一般自然了,似乎是比拉纖都要快些。
逐漸變的寬闊河麵上微微的輕風吹來的綠水仿佛同周圍的青山融為一體,臨戰前那似乎稍稍有些緊張的情緒似乎也就不算什麼了。似乎有了一種如同在緊張的工作之後遊山玩水一般的情致。
夜晚來臨的時候,宜興北麵的湖麵上事先早有準備的十二餘艘精製的小船早已集結待命,船上的戰士們正是親衛連裝備最精良的百餘名官兵。
這些小船的排水量不過五六噸的樣子,整個船身的重量八個強壯的戰士就能方便的抬著走,船體的外殼在超過一寸的橡木之上幾乎如同全身板甲那樣擁有兩毫米厚度最優等鍛鋼製成的鋼板被覆和許多專門的射孔。即便是此時候不少質量並非多麼出色的輕炮也難以輕易的給這種鋼甲小船帶來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