岠寧二國對女子的出行交際雖沒有過於嚴苛的規定,但也是典型的男尊女卑,秦小知還真沒想過在這種大環境下,鳳國一國之主居然是個女人,這鳳人思想還真挺先進的!
眾人披星戴月行了一路,侯蓁蓁是不知倦,二蛋也精神,秦小知與梅九早已習慣了那二人的節奏,逮著時機小憩片刻倒也跟得上,隻是苦了大嘉和玉瓊,這倆人從沒這樣不分晝夜地長途跋涉,侯蓁蓁自然是指望不了,二蛋腳傷一直不愈,他又嫌棄不願馱這倆人,於是最後便成了玉瓊倒在馬背上睡,梅九和秦小知輪換著一人牽馬,一人背著大嘉趕路。
梅九讀到的那張藏寶圖上雖在鳳國正北處標記了藏寶點,但具體那處是山脈還是河湖卻沒有標明。當他們行至正北,穿過茫茫林海,叢高處俯瞰下方遠處那片聳立於盆地之中,拔地參天、一木成林的老藤樹時,全久久不能言語。
秦小知和梅九見過最大的樹便是寧國泉桂城東郊那棵陰翳蔽日的桂樹,可那桂樹與前麵那棵藤樹相比,甚至還不及後者掛下來的一根藤條粗。
藤木外有一條阿達瑪河迤邐盤桓,河水之外是一片莽原吐翠,那像是鬼斧神工鑿出的一座孤島,生於林海之中,卻又清晰地與四麵碧林分出界限,肆意張揚著它的無與倫比。
侯蓁蓁望著那片藤木,雙眼放光。
這株植物,值得摸!
秦小知見她這就抬腳想往那兒去了,立馬叫住她道:“哎哎,你別急,你等等,你來我這!”他招招手把侯蓁蓁喊到身邊,指著夾雜於老藤與阿達瑪河之間一處不太顯眼的坑洞說,“你看那兒,我好像瞧見那個坑裏有人影,你眼睛應該最好使,你看看是不是?要是真有人在那裏,咱們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聽見聲音,伏在秦小知背上的大嘉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揉了揉眼,往前一望,立馬拍打他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來。
“當真是腿長走得快,我才睡了一覺,怎麼都到耀星城了?”
“你說那是耀星城?”秦小知驚歎不已,他又放目一番眺望,“那處不是平原麼,旁邊好好的土地不用,你們怎麼把王城也建樹裏了?”
“此處雖少有妖獸侵襲,但不怕一萬,隻怕萬一。若是把王城建在平地上,再遇上凶獸來襲,那真是連躲都沒處躲,還是樹中安全,那棵老藤就是最好的屏障!”
此時玉瓊也給二人說話的聲音吵醒,他翻身下馬,伸了個懶腰,望著眼前蒼翠歎為觀止。
“哇……”可惜驚歎之詞到了嘴邊又被他生生吞下,旁邊還有個當他是鳳人的大嘉在呢,他如今再裝傻充愣可不起作用了,他這一路都沒怎麼敢說話,就怕大嘉生疑,要是在這時候誇上一句,怕是真要暴露身份。
結果大嘉還是被他這一句哇給吸引,轉頭看了過來。
“你哇什麼?”
“我……一覺睡得神清氣爽,哇一下以示感慨,辛苦二位了!”玉瓊向秦梅二人道了謝,又輕輕拍了拍他的委羽馬,“也辛苦你啦!”
小馬打了個響鼻,親昵地蹭著他的小手撒嬌。
秦小知想的沒錯,他指的那處坑洞中確實有許多鳳人來來去去的身影。他們站得極遠,他眼神雖好,但能看出那裏有人已是不易,而侯蓁蓁的眼睛自帶高倍放大效果,哪怕秦小知不提醒,她也沒有遺漏那個大坑。
除她以外,還有另一人能從這個距離看清遠處。
“他們好像在那個坑裏挖礦?”二蛋不太確定地說道,“我看他們每趟來回都背了一筐石頭。”
大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是石頭,那些是耀晶。”
“耀晶?”
“你們可還記得之前我曾說有一片湖不是從阿達瑪河分流而出,但在幾百年前已經枯竭了?那個坑就是那片湖。”
那坑沒枯之前叫做墨湖,因湖水濃黑如墨而得名。墨湖不大卻深,自古便與那鋪天老藤,和耀眼的阿達瑪河一起生於此地。墨湖黑不見底,也不曾有人在裏麵見過活物,無論刮風下雨,此湖不漲水位,不減黑意,就如一片死湖似的不泛漣漪。鳳人敬畏自然,以為墨湖是不祥之地,是以從不在墨湖附近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