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口胡言!”喬希作勢拔劍,“你們全是寧國派來的細作,裏應外合在岠國犯下滔天惡行,又不是那分贓不均的江洋大盜,何來分道揚鑣!快說!”他怒目切齒瞪著梅九,“秦小知在哪兒!”
他的目標是秦兄!
“羅仁思是我殺的,與那三人無關。”梅九神色一凜,立刻把司天匣收回腰後,雙手握住背後蓮鉞,卻並未把劍抽出,他用一雙陰冷的眸子盯住喬希,狠厲道,“要取我項上人頭,你……還不夠格!”
“竟然是你殺了羅仁思!?”喬希和盧克圖皆是大驚!眾人雖不確定殺害羅仁思的凶手究竟是誰,但都猜測是四人中的古爾丹下的毒手,那侯蓁蓁和梅九頂多是個湊數的,畢竟羅仁思年紀再高也是岠國人,不可能被身形矮小的寧國人輕易割下腦袋,他們想來想去,也隻有比羅仁思強壯的古爾丹能做到此事。
岠國人強壯的身體和岠國工匠鬼斧神工的技藝使得寧國萬分忌憚,同樣,寧國人百般變化的武藝也叫岠國人有所忌憚。寧國這個在他們眼中瘦弱如猴子的種群不知從哪學到了能與他們岠人力量相抗衡的內力,其中有些內力深厚的家夥甚至僅憑一根手指就能在他們身上開出堪比合顎蟲長足紮出的洞!老一輩的岠國人、或是曾經去過寧國的岠國人多少都見識過寧國高手的厲害之處,他們嘴上說著看不起寧國人,實際上在麵對這些瘦小的家夥時,心裏總歸有些顧忌。
而岠國的年輕一輩,特別是不懂武的比如喬希、比如盧克圖,他們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寧國人命比金貴身比紙薄,他們也知曉寧國有不少人身懷奇功內力,但在兩國少有往來的現在,幾乎從未見過寧國人的他們絲毫沒有把那些話放在心上,在他們心裏,像梅九這種瘦小的家夥定是連岠國女子都比不過,眼下竟敢大放厥詞說他們不夠格?!
“那你便好好領教領教,我到底夠不夠格!”喬希甩出紫電劍,他此時距梅九仍有數丈遠,他尚未走到後者跟前,但他已經停下了腳步,起手揮動紫電劍的瞬間,他意識到自己有些猶豫,他明白這份猶豫多半是源於秦小知,但他緊接著又想到羅德文之死,想到秦小知那日跪在師父靈堂前對這人的袒護!若這人確是殺害羅仁思的凶手,那師父的死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於是那份猶豫迅速轉變為猛烈的恨意,這個人——該死!
紫電劍以橫掃千軍之勢劃出一片紫色的光芒驟然掃出!喬希根本無須站到梅九麵前,神劍也無須觸碰到梅九,那片紫光飛出,一時間天昏地暗!紫光劃破空氣,卷起黃沙,像是毀天滅地般在沙地上破出一道深深的溝壑!光芒所掠之處飛沙走石,狂風怒吼,仿佛岠國風季重新席卷而來,直到那光芒消失,一切才又重歸平靜。唯有四周突然生出的沙丘和那道溝壑能證明方才發生了什麼。
喬希的眼前,除卻黃沙,再無他物。
“人、人沒了?他死了?!”盧克圖環顧一圈後叫道,“你真把他殺了?!”
喬希穩住因體力不支開始搖晃的身體,緩緩坐下長籲道:“他害死了師父,死有餘辜!”
“你真相信是他殺了羅院長?他可是你大、秦小知的友人啊!”
“他那番話也許是真,也許隻是替別人頂罪,可那又如何?他是害死了師父之人的同夥,這點毋庸置疑!”喬希冷笑道,“說什麼分道揚鑣……之前是秦小知包庇他,現在是他包庇秦小知,真演的好一出兄弟情深的戲碼!”
盧克圖在他身邊席地而坐,他顯得有些焦慮,時不時望望四周,因那把神劍的威力,他們周圍黃沙幾乎全被吹至遠處,在他們前方形成一個又一個小沙丘,而他們腳下五尺開外便是那道有如深澗的黑色沙溝,他探出脖子小心翼翼地往下瞥了一眼,那道溝壑太深,若是腳邊沙子支撐不住他的身體,指不定就得掉下去,所以他隻探了一眼又立刻縮回脖子,結果便是什麼也沒看到。
應該不會有事的!盧克圖邊打量四周邊安慰自己,那人定是死的連灰都不剩了!神劍那麼厲害,不可能有人能從神劍底下逃脫,這周圍全是沙漠,並無容人藏身的地方,一眼望去到處都看得清楚,那人、梅九肯定是死了!
可他不知為何卻感到一股深深的不安。相比喬希,他與秦小知一夥人並無深交,對他們也談不上了解,他隻知道秦小知在墾荒軍就任時的英勇事跡一直為人們津津樂道,受此影響,再有喬希平時的誇讚,秦小知在盧克圖的印象中近乎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存在,那這種人的朋友,會這麼輕易地死去嗎?如果他這麼容易就被殺,那他們當初是如何殺了羅院長,如何在整個王城的眼皮下逃了出去,又如何在這遍布合顎蟲的沙漠裏待了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