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知見二蛋氣勢洶洶地跑出天虹樓,幾步就殺到自己麵前,後者臉上那個僵硬的微笑叫他惡心的全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他不由側開身子,拎著長刀往他麵前一橫,拉開距離嫌棄道:“跑什麼跑什麼,趕著去投胎啊?”
二蛋張望一圈沒找著人,焦急卻抑揚頓挫地說道:“你快點告訴我,侯蓁蓁在哪裏?”
秦小知被他這古怪的說話方式逗得噗嗤一聲笑出來,接著立馬想到侯蓁蓁在二蛋進去前曾囑咐過一句要講禮貌,看來他現在是嚐夠了“講禮貌”的苦頭,急著找大姐頭收回成命來了。
“她和梅九之前擠在人堆裏被一起趕走了。”秦小知攤了攤手,看著逐漸往天虹樓湧回來的人群說道,“這會兒也不知給擠去了哪,說不定他倆不想挨擠,又像昨天一樣跑出去閑逛了。”
二蛋捶胸頓足,悲痛不已:“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瘋的,你能不能和我分頭去找她?”
秦小知看了看等在天虹樓內的另外幾人,問他道:“裏麵現在是什麼情況?英雄會的結果是出了還是沒出?”
“還沒,說要讓我們等兩小時才宣布結果。”二蛋搖了搖頭,瞬間嚴肅了臉色,“我正好想找老大說說,那裏麵有樣東西有些奇怪。”
因要試驗火藥,秦小知方才受布坦之令在外清場,那火藥試驗完了,布坦就回了天虹樓,卻把刀丟給了秦小知叫他繼續在外巡視,天虹樓是由光瓦所築,他在外麵站得遠,雖看不大清楚,倒也能大致看見裏麵發生了何事,自然也就看見了那朵吞了一隻活兔的花,也瞧見了二蛋與那朵花的糾纏,便猜測二蛋提及的古怪之物便是那花。
“行吧,咱倆也別分頭找了,你直接跟我走就成,要是他們真如我想的去逛街了,那我大概知道他們在哪。”秦小知叫二蛋稍等片刻,去天虹樓門口喊了布坦出來,把刀還了回去,二人拉扯了幾句,他就帶著二蛋一起去了王城集市。
秦小知曾領侯蓁蓁和梅九體會過位於岠國最東邊五號綠洲的繁華,王城綠洲的集市與五號綠洲大體相似,隻是店鋪的規模更大,販賣的物件也更為精致。既然是王城,那店家賣的肯定都是最好的物件,其中還有不少隻能在王城能買著的東西,除此以外,集市裏熙攘的人群並非像其他綠洲那般形形色色,在外采購物件的多是富貴人家的奴役。
侯蓁蓁和梅九確如秦小知所想,他倆在炸震天雷時給逃竄的人流擠著跑遠後,懶得再回去,梅九道是想再買些東西,侯蓁蓁就隨他來了集市。二人在集市中閑逛時,忽見前方有一處鋪子門口異常擁擠,梅九心想今日真是運氣不好,怎麼走哪堵哪,好在侯蓁蓁也不是愛湊熱鬧的人,這倆人就打算越過前麵的人群直接前往別處,結果梅九在經過人群時隨意瞥了一眼,發現被眾人圍在裏邊的竟是一位女童,那女童也不知被人推倒了還是受驚了,一臉無助地跌坐在地上,身邊還打翻了一個藤編的籃子,旁邊滾了一地黑乎乎的東西,周圍人全冷眼看著她指指點點小聲議論,沒一個上去幫忙。
原本不打算多管閑事的梅九腳下一轉就擠進人群把那女童扶了起來,問她發生了何事。
那女童長了雙又大又亮的眼睛,長長的眼睫像小把刷子似的撲閃,生得粉麵桃腮十足漂亮,她見有陌生男子把自己扶起,卻沒道謝,而是戒備地往後退了幾步,上下打量了一番來人,皺眉道:“你是寧國人?”
梅九不知那女童為何會對自己露出如此厭惡的神色,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他知曉岠國人不喜寧國人,卻未想岠國的孩子對寧國人也這般不喜,便點了點頭,默默站遠了些。
女童不再看他,而是拍了拍衣褲上的塵土,衝店家喊道:“你這不長腦子的呆鵝,真是不識貨!這王城裏又不隻你一家花鋪,等我把這些種子賣給別的花師,你可別眼饞別人得了好來求我!”
梅九聞言抬頭看向店鋪的牌匾,原來這是一家花鋪。店家是名年輕的花師,他方才被女童纏了許久已是不耐煩,眼下被那女童一罵,立刻就豎起了眉毛,花師在岠國地位崇高,即便他年紀輕輕,也無人會對他這般無禮:“我不與你一般見識,你倒還罵起人來了?你也不瞧瞧你那些種子都爛成什麼樣了,你去去去,你隨便去找王城裏別的花鋪,你要是能把那些爛種子賣出去,我不僅叫你祖宗,還跪下來給你磕頭道歉!”
他此言一出,圍在一旁看熱鬧的人全都哄然大笑,他們不是笑話花師,而是在笑那女童。更有甚者起哄喊道:“你也別找了,別說是王城,就算找遍整個岠國的花鋪都不會有人買你的種子!我也是花師,你那種子確實是爛了,咱們岠國花師見過的花草雖少,卻也不瞎,你這爛種子啊,沒人會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