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九見這男子竟敢直接當著女子的麵脫衣,那女子見到男子身體竟無動於衷,而二人坦然自若,似乎這種事情再自然不過——“非禮勿視”四個字卡在他的喉嚨裏,卻始終道不出來。
秦小知一看梅九那一臉鄙夷的模樣就猜出他在想什麼,自己脫歸脫,但下麵還有老長一褲衩呢,哎,古板啊,解釋也沒用,你要鄙視,就隨你鄙視吧!
三人休憩完畢,這就打算出發了。
驛站掌櫃親自牽著三頭駱馬把三人送出門,還囑咐了侯蓁蓁和梅九幾句騎駱馬的要領。這駱馬是岠國人騎的,自然要比一般馬大,二者騎起來也有區別。
“……若是還有不懂的,你們到時再問問小秦隊長。水囊我已分別裝入馱筐內,岠國水少,諸位可千萬省著些使,若碰上那……也罷,有小秦隊長在,倒也不用我多說,諸位路上小心!”
秦小知謝過掌櫃,翻身上馬,領著二人踏上了茫茫黃沙路。
岠國炎熱幾乎終年不斷,寧國的夏日與岠國一比,根本不足為道。
驕陽炙烤大地,久未歸國的秦小知對這份熱度尚未完全緩過神來,他現在無比懷念在春鳳客棧時侯蓁蓁使用過的冷氣。
“大姐頭……”他勒馬等侯蓁蓁走上前來,與她並肩行道,“你那冷氣怎麼不拿出來使了?”
“什麼冷氣?”
“就是吃葡萄那次,那天不是挺熱的麼,但是那天你身邊就特別涼快,難道不是你開了冷氣?”
侯蓁蓁搖頭:“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
“咦?”秦小知怪道,“你沒開冷氣?那……你有什麼能吹冷風的高科技?”
侯蓁蓁依然搖頭:“我沒有你說的那種能吹冷風的高科技。不過也許……和那個葡萄有關。”
“葡萄?”
“我總覺得那個葡萄很熟悉。”雖然她觸碰葡萄時沒有讀出任何特殊信息,“它對我的思維活動會有些影響,也許當時我的能量沒有控製住外溢了,所以你才覺得涼快。”
“嗬!能量還能當冷氣使啊,那你趕緊再放點能量出來涼快涼快!”
侯蓁蓁不滿地瞥著他道:“我在空間碎片裏消耗了過多能量,現在沒有多餘的能量可以浪費。”
梅九在二人身後沒精打采地跟著,聽他們唧唧咕咕地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閑著無事就放目賞起了大漠風光。
平沙莽莽,荒無人煙。偶有些低木矮草在沙中孤零零地立著,卻也被烈日曬得發蔫,看著又幹又黃,沒有一點草木該有的活力。
這樣的地方,岠國人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忽有微風拂過,揚起一縷薄沙。
不遠處的黃沙中突然拱出一個不起眼的凸起,快速朝三人的方向移動。沙起沙落,悄然無聲地在沙地上拱出一道轉瞬即逝的痕跡。
梅九胯下的駱馬煩躁不安地踩起了馬蹄,梅九初騎這種坐騎,尚不能隨心所欲地控製駱馬,一驚之下就忘了驛站掌櫃的囑咐,習慣性使出了馴馬的那套本事,拉扯韁繩試圖側轉它的腦袋使其放鬆,不想駱馬給他這一拉不但沒靜下來,反而撒蹄狂奔!
那駱馬眨眼間就超過了秦侯二人,朝前絕塵而去。秦小知暗道一聲不好,立刻駕馬去追,邊追邊喊:“梅兄!韁繩別勒太緊,越勒駱馬越慌,你先摸摸它腦袋,再輕拉韁繩!”
二頭駱馬向前飛馳,跑遠後隻能瞧見它們揚起的滾滾沙塵,二人的身影全被黃沙遮蓋。
侯蓁蓁依然不緊不慢地駕著馬,雖然她從未騎過駱馬,騎得卻比梅九安穩許多,這駱馬同它馱著的那人一樣不驚不擾,對夥伴的躁動視若無睹。
梅九聽見秦小知在後麵喊話,忙依照他的指示對駱馬施以安撫,被撫摸了腦袋的駱馬果然逐漸慢下步伐,梅九看準時機,輕輕一扯韁繩,終於讓它停了下來。
秦小知隨即追上,見梅九安然無恙後鬆了口氣,道:“駱馬雖溫順,但膽子小,容易受驚,你可別再用駕馬的那套去騎它。”
梅九抿了抿唇,正想說是這駱馬自行發瘋,卻聽身後傳來窸窣響動,緊接著黃沙就劈頭蓋臉地落了他一身。秦小知比他更震驚地瞪大了雙眼,麵色鐵青地大喝一聲“趴下!”,話落同時,手中已突兀地現出一塊黑石朝他扔去,梅九擦著飛來的黑石伏下身——
“嘰——!”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響徹荒漠,他梗著脖子僵硬地轉過頭,隻見身後沙地陷出一個大坑,四周黃沙全嘩嘩往坑內流入,而坑中躺有一隻近他身長的巨大黑蟲,已被那石塊砸得腸穿肚爛,黑黑黃黃的汁液濺滿了整個沙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