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知在遍地黃沙中指了個方向,“現在已是岠國境內,想徒步穿過沙漠絕無可能,再往前走幾裏有一家驛站,我們到那處稍加歇息,換身輕便的衣裳,然後備足水,租了駱馬再繼續出發。”他說完問梅九,“你可堅持的住?”
梅九現在光站著不動、那臉上的汗都直往黃沙地上滴。他見秦小知雖一臉大汗卻依然精神奕奕,還隱約顯出幾分振奮;再看侯蓁蓁,妖女不愧是妖女,行了這麼久的路卻無半點疲態,別說汗了,她那衣服都一塵不染;而他和秦小知不僅又髒又臭,連胡茬都長出不少。
他擦了把被汗水澀痛的眼睛,咬牙道:“我可以!”
侯蓁蓁通過他的出汗量判斷出他此時已是輕度脫水,再勉強前行怕是身體會受不了,便道:“看你怪累的,還是我抱你去吧。”
梅九以為她這是在嘲笑自己,立馬怒道:“……士可殺不可辱!我說了我能走!”
然後在他的堅持下,三人隻行出一裏左右,他就不出意外地倒下了。
“你看,我就說了讓我抱你吧。”
侯蓁蓁說著要去抱他,不想梅九卻用最後的一絲力氣負隅頑抗,直嚷著若是侯蓁蓁真抱了他,就於此自盡!
“算了,大姐頭,還是我來吧……”秦小知背起梅九,衝侯蓁蓁嘿嘿一笑,“這裏的人啊,一堆講究,思想頑固,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麼好說話的!”
等三人頂著烈日行至驛站,梅九已因脫水陷入昏厥。
秦小知人還未進驛站門,聲音已吼了出去:“掌櫃的,趕緊來壺水!”
“好嘞!就來!”岠國處處荒漠,驛站也隻在綠洲附近才有,在外行走之人遇見缺水那是常有的事,掌櫃對此已見怪不怪,應了一聲就頭也不抬地催促夥計去裝水,可他忽覺這聲音有些耳熟,於是探頭一看,咦!正往此處跑的那人……不是秦小知嗎!
“哎喲!小秦隊長!”掌櫃忙丟下手中事務笑容滿麵地迎了上去,“你這……”待他看清秦小知背上馱了個人,身後還跟著另一人,而這兩人的身形怎麼看都不是岠國人所有,便奇道,“你從哪領了這倆命比金貴身比紙薄的小家夥回來?”
自古至今,極少有寧國人願意前往這環境惡劣的沙漠之國,即便有人下定決心要來此學藝,但待不下幾月也會被艱苦的生活條件嚇退、跑回寧國,所以就有了寧國人命比金貴身比紙薄的說法,這是岠國人專門說來鄙夷寧國人的用詞。
“我剛從寧國回來,這二人是我的友人。”秦小知道,“掌櫃應知我早在一年前就辭去墾荒軍一職,如今可當不得那聲小秦隊長。”
“這是哪兒的話!你當十一小隊的隊長那會兒不知剿滅了多少合顎蟲,是我岠國的大英雄!即使你現在不是墾荒軍一員,這聲小秦隊長還是當得起的!”
——是的,我們的小知同誌在去寧國前,在岠國境內可是一名響當當的人物,雖不說家喻戶曉吧,但聽過他大名的可不少。因他在某次圍剿合顎蟲群時神勇過人,完美指揮小隊成員在沒有任何傷亡的情況下一次剿滅了共八隻合顎蟲,自此名震整個岠國。
但其實吧,合顎蟲這個在岠國人看來最大的威脅,對他來說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為啥呢,因為合顎蟲再厲害,那也隻是蟲子啊,蟲子能有多高智商?它們攻擊、躲避和逃跑的模式都是固定不變的!一米多長的體長雖比一般蟲子要大,但你們岠國人更大啊,那蟲子又不是刀槍不入,隻要對方沒有絕對的數量優勢,己方配合好、不貪刀、躲避得當,摸清它們的行動規律,那殺起來就和打遊戲殺怪一樣,so easy啊!
給梅九灌下一壺水,扒了他那身悶熱的衣服,秦小知就把他丟床上躺著了。
趁梅九休息的功夫,他租了三頭駱馬,買了十個水囊,然後又叫掌櫃準備三套岠國服飾。不想那掌櫃聽後卻有些為難,道是駱馬和水囊都是現成的,隻是那寧國人身形矮小,沒有能供他們穿的衣物。
知曉那二人是秦小知的友人,掌櫃的自然不會再刻意為難二人,實在是寧國人不常往來岠國,就秦小知的個頭穿岠國服飾都勉強,更別說是一般的寧國人了,估計他就算找遍整個岠國,都找不出能讓他倆穿的衣服。
侯蓁蓁忽然靈光一閃,對掌櫃道:“你照常準備三套衣服就好。”
她自進了客棧就沒開過口,這一開口就把掌櫃嚇了一跳:“你……你是個姑娘?!”
侯蓁蓁點點頭,然後朝不解的秦小知一眨眼,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你忘了我有針線,尺寸不合適,那就自己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