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葉見到眾人從來勝居出來,忙迎了上去:“哎!巧啦,你們許久未歸,我們還以為你們遇上了意外,這才來尋,看來果然是我們多心了,是吧?水妙白!”
她說著就伸手向旁邊摸,想扯水妙白的袖子,可摸了半天什麼都沒摸著,便轉了頭去看,卻見水妙白還佇在剛才的位置,沒同她一起過來,二葉嘖了聲,一邊嚷著“你傻站著做什麼”,一邊跑回去拉她,秦小知見她被二葉連拉帶拖的扯到自己麵前,二人的目光短暫地交彙了一瞬,又立刻移向別處。
梅九原本還想就之前一事問問秦小知,現在見有人來尋他,而且前來尋他之人與自己還有些過節,心道眼下這狀況不便多說,就對羅竹道了一句“我先走了”,不等羅竹阻攔,他也沒向其他幾人打招呼,隻看了眼秦小知,就迅速隱去了身影。
梅九走了,羅竹憋了一肚子的問題沒處問,可他也沒辦法呀,憂傷地歎了口氣,他對二葉道:“師父與諸位少俠多敘了會兒話,這才晚了,我正要送幾位回去。”
二葉豪爽地一揮手:“蔣兄弟和秦大哥都要回春鳳客棧,既然我們來接,自然是同我們一起回去,就不麻煩你送了!”
梅九已經離開,羅竹也沒那心情再送另外二人回去,聽二葉這樣說,反倒還落了個輕鬆,心道正好還能趕緊回去瞧瞧師父和俞風尊者之間到底如何,便不多客氣,抱拳對幾人道了聲“恕不遠送”,轉頭就回了來勝居。
“這躡影宗的人挺有意思,個個都不講客套,我還當他要與我推諉一番,沒想到他走的這樣幹脆。”二葉眯眼望著來勝居的牌匾,正欲招呼三人回春鳳客棧,餘光裏忽有一道身影閃過,待她回味過來,立刻驚得睜大了眼,趕忙循著那道身影的方向望了過去。
“怎麼了?”察覺到二葉的古怪,水妙白問道。
尋到那人,二葉收回目光,衝水妙白笑道:“我忽然想起要買樣東西,你先同他們回去,我隨後就來。”
二葉說罷就走,走的比羅竹還幹脆,眾人一聽她那借口就知道是假,水妙白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她這莫名其妙的是搞哪出,心道難不成她是想讓自己與秦小知獨處?可……這不還有個蔣飛白在麼!想不出結果,又不好總像個棍棒似的傻站著不動,她無奈道:“那我們先回去吧。”
蔣飛白點頭應下,秦小知也隨即跟上。
蔣飛白不是多話之人,他與幾人不熟,雖覺氣氛沉悶,但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就一言不發老老實實地走在最前頭,水妙白跟在他身後走走停停,總想著轉頭去看秦小知,卻都忍了下來。她聽得出秦小知的步伐,知曉他就跟在自己身後不遠處,隻是曾經他們一直並肩而行,如今卻變得一前一後,她還不太習慣。
三人相伴,一路無言。
終於到了春鳳客棧門口。
蔣飛白先向水妙白道了聲謝,又對二人道了句告辭,從兜裏抽出一條布巾搭在肩上,踏進客棧大堂,轉眼就從本屆比武大會的魁首變回了客棧店小二。
秦小知見水妙白在門前站著半天不進去,不知她意欲為何,但他又不好把她一個人落在外麵隻管自己回屋,他們二人的關係說起來有些尷尬,到底還是朋友,隻好和她一起在門口站著。他立在水妙白身後,望著她的背影,一不小心就出了神。
水妙白的站姿不像普通女子那般柔美,她的背總是挺得筆直,隻看背影都能感受到她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那份冰冷。她的發絲又黑又亮,如同一匹順滑的綢緞垂在背後,顯出幾分單薄的柔軟。秦小知曾想過,若是水妙白換身顏色鮮豔的衣服,也許會展露出她十七歲女孩特有的明豔和活潑,但事實上,不管他怎麼想象,最後定格在腦中的隻有她身著白衣的模樣,冷若冰霜,沒有同齡人的嬌美,卻是別人難以企及的高嶺之花。
“秦大哥。”
他看見她的長發因她轉身的動作微微晃了晃。
水妙白躊躇了片刻,終是直視著他道:“明日我就要離開金鐵城了。”
她的眼中有著普通女子沒有的銳氣,帶了股堅毅和剛勁,以至於她不管看著什麼,都顯得異常認真。
秦小知看出了她眼中暗藏的期許,然而他無法給與她回應。
他沉默了片刻道:“好,你多保重。”
聽到他的回答,水妙白垂下眼,輕輕點了點頭。
“妙白以後雖不會再伴秦大哥左右,但若是得了朱髓續命果的消息,定會想法子告知秦大哥,你以後也要多加小心。”
……
二葉從來勝居門口追著人群裏的一抹身影追了半晌,從人多的鬧市追至人跡罕至的小巷,一直追到巷子最深處,二葉終於追累了,她累的追不動了,索性停了下來,四下並無那人的身影,她卻一跺腳,朝巷邊左側一處院落中冒出的樹冠惱道:“知道我腳程不如你還跑這麼快!跑了這麼遠還不夠?快給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