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梅外觀形同一朵怒放的紅梅,通體朱紅,共五片花瓣,小巧可愛,惟妙惟肖,與其說是暗器,更像是女兒家喜愛插在發間的珠花。怒梅的梅心處有一道圓環狀的縫,這是它的機關所在,若是沿著圓環旋轉一圈後,原本的五片花瓣會在瞬間變為鋒利的刀刃,削鐵無聲;若是沿著圓環反向旋轉一圈,則會散發出清雅梅香,香味裏藏著致人暈厥的迷藥,最遠能飄至一裏以外;若是將圓環按下,再將其用力擲向地麵或硬物,它會當即引發爆炸,雖不見得會致人死亡,但把人炸個傷殘卻不在話下。
躡影宗弟子皆道此物乃俞風尊者為愛徒梅九研製的暗器,是以取了梅九的梅字替此物命名,普天之下隻此一枚,可惜這怒梅還沒送到梅九手中,梅九卻因盜取俞風寶物被逐出了師門,俞風傷心不已,對著怒梅總會憶起梅九,便尋了一日打算毀了這暗器,卻碰巧被摳門的金無垠撞見,金無垠見此物還算別致有趣,就以下一屆比武大會的獎賞為由頭要了過去,省下了再準備其他武器的麻煩,而俞風也不必再煩心如何處理此物,真是皆大歡喜。
但事實顯然並非如此。
如果怒梅真是俞風所造之物,即便第一名所得秘籍是他早已習會的身法,即便他現在手殘腳殘,他拚死也會打敗蔣飛白,隻為不得這朵怒梅,原因很簡單,隻要是俞風的東西,梅九碰都不想碰,就是拿上十個百個怒梅送給他他都不稀罕,更別說會為了怒梅屈居第二!這怒梅本就是梅九親手所造之物,卻被俞風厚顏無恥地要去據為己有,然而俞風又無法製造出第二枚一模一樣的暗器,他怕惹人生疑,趕走梅九後不知要如何處理此物才打算將其銷毀,梅九心想既然已被侯蓁蓁施了妖法參與了比試,索性就把這枚本就屬於自己的暗器拿回來,才認了輸,甘願居於蔣飛白之下。
不管這第一、二名的獎賞到底如何,與前去坤靈穀的資格相比就有些不值一提了。坤靈穀作為修行聖地,幾乎是所有習武者的向往之處。據說不論何人,隻要是進入穀中,每日練練拳腳,背背心法,甚至躺著不動,無論做些什麼,隻要在穀內待滿一月,便能增長相當於平日苦練三年的功力,水妙白當初也是因得此機遇,功力在一月間突飛猛進,才能年紀輕輕就獨身闖蕩江湖,憑借一身功力敗了不少惡人。
比試結束後,金無垠把蔣飛白、梅九、秦小知三人帶回了躡影宗弟子下榻的客棧,來勝居。
他們被帶去來勝居是因為要單獨商議去坤靈穀一事,侯蓁蓁一行不能跟去,便先回了春鳳客棧。
三日比武大會均已結束,此時的金鐵城不複最初熙來攘往的盛況,留在城中的江湖人士少了許多,客棧裏的空房也多出不少,城內的各處驛站和港口卻成了最繁忙的地方。
侯蓁蓁等四人這時正圍著春鳳客棧大堂的一張大桌,愜意地吃著春鳳新製的糕點,優哉遊哉地敘著話。
二葉先道:“溫公子之前不是提過在秦大哥身上下了注,可有贏得銀兩?”
溫慶鳴一臉春風得意地笑道:“今年這賭局幾乎所有人都虧了銀子,不過在下倒是賺了不少。”
水妙白道:“今年的賽況確實出人意料,四大門派竟無一人進入前三……怕是那三人日後也要同我一般,遇些蠻不講理的打手,不知秦大哥能不能照料好自己……”
“撲哧,你做什麼愁成這樣!”二葉笑她,“有你在他身邊陪著,秦大哥何須懼怕那些打手?”
水妙白搖了搖頭,道:“明日我就會離開金鐵城,往後也不會再與秦大哥同行了。”
“咦?為——”二葉剛要問原因,卻被溫慶鳴在桌下扯住了袖子,二人來回打了幾個眼色,她才支吾著轉了話題,“唔……說起來,你三年前去過坤靈穀,應該記得那地兒要怎麼去吧!既然每隔三年都會有人去往那處,為何江湖上從未傳出過去往那處的方法?”
水妙白道:“你應該知曉坤靈穀是三年開放一回,三年前負責舉辦比武大會的門派是韶華穀,我當初是從韶華穀的一處偏殿進入了坤靈穀,六年前舉辦比武大會的門派是朗乾派,而六年前進入坤靈穀的門也開在朗乾派,今年舉辦比武大會的門派是躡影宗,也許……秦大哥這次要先去到躡影宗才能進入坤靈穀。”
“這是何意?”二葉驚道,“難道四大門派都設了通向坤靈穀的門?可……四大門派天南海北各為一方,不可能僅憑一扇門就通往同一處地方啊!”
溫慶鳴卻是不以為意地嗤道:“以四大門派的性子,若是他們知曉坤靈穀的確切方位,還能像如今這般循規蹈矩的辦勞什子比武大會?既然這坤靈穀不屬四大門派任一門派所有,說明他們根本就不知曉坤靈穀在何處!坤靈穀多年來一直被傳得神乎其神,僅三年開放一次,又隻有四大門派知曉前的方法……”他坐直了懶散的身子,忽地湊向二葉,見她被嚇得差點往後仰倒,聽她一聲嬌喝,哈哈笑了半晌才道,“葉姑娘不覺得,隻是前往坤靈穀的門恰好開在了四大門派,他們又拿此束手無策,才會因此結黨營私,行比武大會這等費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