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第五長軒來到遲府。
在踏入遲家大門的那一刹,他麵頰肌肉顫動,一個名字不由自主地跳出腦海,拳頭也在不知不覺間攥緊,有種想撕毀一切的力量在體內衝撞著。
但願那人不在才好。
否則,他可能會當眾失態。
在遲府下人的帶路下,他到得廳堂。遲大老爺不在,遲大太太正襟危坐,遲尋就坐在下首,默然垂頭,對於他的出現無動於衷。
讓第五長軒不可思議的是,在座的居然還有遲二太太和宋家三奶奶。
遲二太太在場倒也罷了,畢竟是自家人,宋家三奶奶可就是外人了——遲家這是巴不得家醜外揚麼?
第五長軒略一拱手,便在一旁坐了。
有丫鬟來奉茶,他擺手拒絕。
“遲二姑娘,恐怕這不是你的本意吧?”第五長軒開口便問,“你清楚發生過的一切,又怎會要求對質?”間接指出遲尋與他有那種事。
遲大太太抿了口茶水,不動聲色地道:“侯爺,實不相瞞,正是小女出此下策。事實未明,對質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倘若侯爺果真是在汙蔑小女,遲家定不會白白咽下這口氣。”說罷放下茶碗,不輕不重,卻又砰然有聲。
第五長軒冷冷一笑,“遲大太太可是想聽我和二姑娘是何時……”他停頓片刻,仿佛在斟酌詞句,“……滾在一起的?”他惡毒地敲定了“滾”這個字眼。
對於一個女子來說,聽到他這樣的話都會覺得羞愧,何況這個字如此貼切傳神,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到那種場景……
遲大太太麵色微變,遲二太太都覺得臉上無光了。
宋三奶奶也是茫然得很,她不過是來遲家吃茶,結果就被遲大太太留住了,硬是叫她目睹了這一切。她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覺得異常尷尬,冷汗都滲出了額頭。
“請你放尊重些,侯爺。”遲二太太禁不住說道。
“那遲二太太想聽什麼?”第五長軒轉向遲二太太道。
遲二太太微微蹙眉,她可什麼都不想聽。她不明白,遲大太太為什麼會這樣做。這種事情難道不該藏著掖著?這樣公然對質,可不是越發敗壞了名聲!
“侯爺,既是對質,可不能隻你一麵說辭。”遲大太太道,她看向遲尋,“尋姐兒,你也說說。”
遲尋依然垂著頭,露著粉嫩的脖頸。
遲大太太心中冷笑,是你威脅我的,如今你當眾出醜,可怨不得別人。
遲尋緩緩抬頭。
睫毛輕顫,她直視第五長軒,以一種不卑不亢的語氣悠悠說道:“第五長軒,你汙蔑我和你不清不白,可有證人?”
第五長軒不慌不忙,“這種事情怎麼會有證人?尋兒,我看你是傻了。”他叫她尋兒,像是他和她真的很熟識一樣,但這兩個字從他嘴裏出來,隻會讓遲尋想吐。
“那麼你可有證據?”遲尋接著問道。
“你那裏……新月形的胎記算不算證據?”第五長軒靠在椅背上,支起一條腿,一副冷淡的樣子問道。
遲尋有片刻的羞恥感,是的,在她的左胸上,有一枚新月形胎記,這種隱秘之事隻有貼身之人才知道。甄厘淵自然是其中之一。
必是甄厘淵當初告知第五長軒的。
在座另外幾人神色俱是一變,瞧遲尋麵色,便知第五長軒所說不假,而能得知這樣私密的事,說明兩人關係確非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