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工作,日子周而複始。
想著一切都結束了吧,再不要掀起什麼波瀾了。斑駁的心,再不想承受任何的分量。想著,悲傷悉數過去,即使繁華不會到來,那就平平淡淡過著吧!
小島曾經說,倘若別人無法給你幸福,那請你自己給自己幸福,哪怕一點點。哪怕幸福的想哭。
那時候,她是因為一無所有,所以在手一點點幸福,亦是知足。如今我亦算是人來人往成空,亦算形單影隻無助,不過,我們說好不憂傷,於是就能假裝不憂傷!
隻是某些時候走在曾經走過的街道上的時候,心裏就會有所恍惚。好像能記得那時還是穿著溫暖的衣裳,隻是執得是誰的手,吃的是怎樣味道的食物,說著是怎樣的話題,卻一時半會想不起來。等到周默的模樣漸漸在腦海裏清晰的時候,才醒悟,原來這些路,曾經是和他一起走過的。隻是我真的快忘記了,連你是怎樣的角色,我真的,也快想不起了。或者是那樣倉促,也不過曇花一謝,就被告知一切都結束了,如同那旋轉木馬,旋了個轉,停下,散場。依稀記得在旋轉的時候也有過歡笑,不管真假,到底舍得牽動了唇角的神經。隻是牽扯起歡笑的神經的時候,卻不知道那些神經一經牽扯,又會在之後有多少持續不斷的隱痛!
周默,再也,沒來找過我!
隻是在與微微的一次通話中,得知他似乎五一要訂婚了!我記得我聽到的時候還在心裏想,五一訂婚,林曉培肚子該多大了!
然後想,他不來找我,或許也是情有可原。而我,當然也不能再去打擾別人安寧的生活。
我想著無論怎樣,我都會一個人走一些路,一個人吃一些東西,一個人度過一小時裏的六十分鍾。可是我又總知道,我還是會遇到另一個人,和他說一些話,做一些事,一起度過,一分鍾裏的六十秒。隻是這個人,或許要到很久以後才能來!
我再一次的以為我的生活將從此安寧,可是到底是在劫難逃!
在劫難逃啊!
前年四月,我和嚴家明在一起,準備忘記藍河從頭開始。去年四月,我與藍河在娛樂城門口重逢。今年四月,唐月說——藍河死了,藍河死了!
藍河死了!!!
彼時水龍頭開著,嘩啦啦的響著,我以為我聽錯了,所以我又問了一遍,可是聽到的,依然是唐月尖利的聲音,像是死神一樣,判決著死刑!
唐月說:“你傷心欲絕對不對?!”她的聲音冷漠帶著嘲弄,帶著難以言明的世界毀滅的絕望,她說,“你知道嗎,是他自己要死的!他不是意外!不是意外!是你害死他的!”
“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
電話那頭藍田搶過唐月的電話,喊道:“小七,她現在精神崩潰了你別聽她的話!”
我抓著水龍頭開關忘了鬆手,我顫抖著聲音說:“你把電話給她!藍田你把電話給她!把電話給她!”
我說:“唐月你給我說清楚我怎麼害死他了!”
可是我聽到的隻是唐月撕心裂肺的痛哭以及藍田倉促的聲音,“現在有點亂,我待會再跟你說。”
我製止住了藍田,渾身顫抖著,想要穩定著聲音,可到底還是聽到聲音的破裂,“藍田,到底發生了什麼!”
電話裏沒有人說話,但卻也一直沒有掛斷,我聽見電話裏頭嘈雜的聲音,腳步聲,哭喊聲,碰撞聲,混雜的說話聲……我是那麼的慌亂。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我等著有人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試著從那些聲音裏聽出些什麼,可是隻是徒然。
我想藍河怎麼可能會死!我想唐月怎麼可以說藍河死了!
不可以!不可以!
我的眼淚不知不覺爬滿了臉,我想著藍河你怎麼可以死!
電話終於傳來了人聲,是藍田。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說:“到底怎麼了!”
藍田的聲音哽咽,她說:“七七,我哥死了!”
藍田的語氣那麼荒涼,那麼悲傷,讓我感覺到了墜入無止境深淵的寒冷與絕望!
我在藍田的述說中還原著在西安的那一幕,過程讓我那麼痛苦!
今天,該是個大喜的日子,我的藍河,即將娶唐月為妻。
唐月換上了潔白的婚紗,她姣好的麵容,在一身華服映襯下,如同月光般美麗。
我的藍河,穿著西服,決定從此以後,娶妻,生子,好好過活。
紅地毯已鋪起來了,五彩繽紛的氣球,也早已懸掛,賓客雲集,熱鬧非凡。
在親友眼裏兩小無猜的兩個人,終於要喜結連理,多麼美好的事情。
可是,事情是怎樣向著另一個軌跡發展的?或許隻是唐月無意看到藍河一個人躲在角落神情落寞著撥打著電話。敏感的唐月不允許在獲得一生幸福的最後一刻讓任何可能的威脅發生,所以她跑過去一把搶過了手機,並一把摁斷了未能接通的電話。隻是,那個未能撥出的電話,赫然是一個她極不願看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