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陰煞之地,特別是像腫瘤醫院這樣的地方,更是猶如鬼門關一般。
太平間裏躺著的遺體,便是那些已經步入鬼門關的病人。
午夜將近。
太平間裏的燈都關著,可是停屍台前卻站著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戴著一副無框的眼鏡,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他的臉,隻有鏡片反射著詭異的光亮。台上擺放著一具老人的遺體,由於生前化療的原因,頭發和眉毛都已經掉光了,本來就沒有血色的一張臉,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蒼白恐怖,但比這更讓人恐怖的卻是男子手裏鋒利的手術刀。
同樣的時間,大約24小時前,老人正抽著他生前最後一口香煙,
在住院部十六樓,隻有護士台處還亮著幾盞燈,幾名護士強打著精神值著夜班。
病房裏的人們大都已經睡著了,隻是偶爾傳來幾聲病人的**以及家屬的歎息。
“就這吧,護士看不到的。”
走廊盡頭的拐角處,一個消瘦的光頭老人坐在輪椅上對著身後推著輪椅的男青年小聲說。
這一老一少都穿著病號服,顯然都是這裏的病人。年紀輕的叫楊嘯,老人是他臨床的李大爺。
李大爺臉色蒼白,看上去十分虛弱,顯然病情很嚴重。而楊嘯卻一點也看不出病人的樣子,棱角分明的一張臉上,雖然帶著點頹廢,但卻
沒有一絲病容,一米八十多的身高,站在那裏雖不算玉樹臨風,可也是英姿挺拔。
楊嘯推著李大爺停了下來,隨手遞過去一支香煙,同樣小聲的說:“李大爺,要是被護士發現你抽煙,可別說是我出去給你買的。我這總
往外跑護士長都盯上我了。”
楊嘯一邊說一邊幫李大爺把嘴裏的煙點著。
李大爺緩緩的吸了一口,白色的煙霧隨著一聲歎息從嘴裏吐了出來。
“大爺感激你,不會說的。我這腦癌都擴散了,活不久了,不想再刻薄著自己,這煙抽一口少一口啊,這隻煙就是大爺這輩子最後一支了
。”
“李大爺你能不能長命百歲我是不知道,但是你現在這支煙一定不是你最後一支,你看我這還有一支。”說話間楊嘯又拿出一支香煙在李
大爺眼前得意的搖晃著。
“你這小子,到底藏了多少支,還不給你李大爺抽,你又不抽煙留著浪費啊。”
因為醫生不讓李大爺吸煙,所以楊嘯不敢一次給李大爺帶太多,可是他也知道,吸不吸煙對他現在的病情已經毫無意義了。
“李大爺隻要我在這,保證你這煙斷不了。你有什麼事就跟我說,我幫你辦。對了,你之前不是說想喝點酒嗎?我明天幫你弄瓶來。”
楊嘯一直覺得這李大爺挺可憐的,無兒無女,在醫院裏一直是雇護工照顧,每次都眼巴巴的看著別人病床前圍著子女和親人,自己卻孤零
零的一個人落寞的躺在病床上。
“好啊。”李大爺的眼裏少見的閃了一絲光亮:“喝了酒也好上路,大爺死也無憾了,這一天天放療化療的遭老罪了也沒用,我現在是把
生死置之度外了。”
楊嘯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所以幹脆就不說話了。
李大爺吸了口煙,微弱的火光一閃即墨,眼睛望著窗外的夜景仿佛已經是另一個世界。
緩了口氣李大爺繼續說道:“小楊,大爺怎麼看你都不像一個病人,你這二十幾歲的年紀,大爺相信你不會有事的,就算你腦袋裏真是個
瘤,但是這陳醫生醫術高明,聽說很多沒得救的病人,都讓他治好了。而且你好人有好報的。”
“希望吧,有些事情也不是自己能決定的,生死有命。”
楊嘯這人凡事倒也看的開,隻是一想到父母還是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我剛住到這裏的時候,每天可愁壞了,還沒你這個年輕人看得開。”李大爺讚許的說。
一個多月前楊嘯還在健身中心揮汗如雨的教著搏擊操,俊朗的相貌和健美身材不知是多少中年婦女前來塑身的動力源泉。
誰想到自己就因為頭痛,一檢查居然成了疑似腦癌患者,簡直就像是老天爺跟自己開了一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