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林隨風,今年二十五歲,生活在南方的一個二線城市裏。
如果時光可以往後計數,那麼今天,或許算的上是一個神奇的日子……
晚上七點,還在睡夢中的我被電話鈴聲吵醒,我有些煩躁的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也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摁下接通鍵,打算先罵一通再說,告訴他吵我睡覺絕對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尤其是在我難得的一個休息日裏,要不然,才晚上七點,誰他麼會窩在床上睡大覺……
“我草……”兩個字還沒來的及罵出口,我就被電話那頭的聲音震了一下,這也不是說電話那頭的聲音有多麼多麼的大,相反,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平靜,很低沉,我揉了揉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努力回憶這是誰的聲音,想了半響才恍然想起這是剛子那孫子的。
本來可以看一下來電顯示就可以很快知道的事,我愣是想了半響,看來我果然還沒有睡醒……
剛子,我的發小,真名王剛。這個名字可以說是一個爛大街的名字,保不齊一百個王姓男同誌中至少有兩三個是叫這名,但我可以用我保存不多的節操來作保我所認識的這個王剛絕對算的上是一個異類,其名雖不揚,但其人卻是張揚的一塌糊塗。
剛子,和我差不多年紀,長發飄飄,個子挺拔,長的也很帥,特別像前幾年特別紅的那個什麼“古裝王子”胡哥,高中的時候,穩坐我們高中校草前三甲,引得女粉絲一片。
由於我是剛子最好的哥們的緣故,那些瘋狂的女粉絲們在正麵進攻剛子的防禦壁壘無效的情況下,紛紛明智的采取了迂回救國的路線,通過我向剛子表達她們的純純愛意,當然了,沒好處的事我可不幹,所以那時候我的課桌裏從來不缺各種零食……
其實我有時候挺妒忌剛子的,你說你長的這麼帥也就算了,可為嘛成績也是這麼好咧,成績這麼好那是你認真努力的結果也就算了,可我從來就沒有見過剛子像其他人一樣拚命學習,相反,逃課,打遊戲,打架鬥毆對剛子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就算是在上課,大多數時間也是在迷糊的睡覺中度過,可每個學期的期末考試成績,剛子就從來沒有落下過全校年級前十,對比下我自己的情況,唉,說多了都是淚啊……
臨近高考的時候,剛子作了一個讓全班同學詫異不已而我卻覺得又是有些在情理之中的事,一次夜宵後,剛子滿嘴酒氣,打著咯對我說,他要放棄高考,他要出去見識外麵的世界,他要自由,這按部就班的草蛋生活他早他麼受夠了……
我歎了口氣,沒有說話,因為我覺得這絕對不是他的酒後之言,剛子以前也曾多次在我麵前闡述他對他關於他未來生活的各種暢想,但是這些美好的猶如空中樓閣的暢想卻沒有一項是按照剛子的父母所期望安排好的那樣,這也造成了剛子和他父母之間幾乎不可調和的矛盾。
剛子可以說是出身在一個書香門第,父親是三中的數學教師,母親是剛子和我所在的一中的語文老師,按照剛子父母的意願,當然是希望他好好上個大學,然後畢業,戀愛,結婚生子,按照他們以前走過的軌跡走下去,雖然平淡,但是真實。
有時候我在想,這樣家庭*出身的剛子怎麼會變的如此叛逆,直到我多次去剛子家裏蹭飯過後,我好像終於明白了點什麼。
原來有時候,愛的太過沉重,或許也是一種負擔。
那一年,那一夜,剛子十八歲,我也十八歲,當剛子又猛灌了幾口啤酒,含糊不清的喊著他要自由的時候,我再次歎了口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想開口說點什麼,最終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理想之所以美好,就在於它永遠都是躲在迷霧之間,你霧裏看花的看過去,自然看不真切,而正是這種不真實或許才是它最吸引人的地方。
而這世上,又那來真正的自由。而所謂的自由,不過是帶著腳鐐在世俗中盡可能的翩翩起舞罷了……
那一夜之後的第二天,剛子在全班師生的嘖舌*他課桌上的所有課本一股腦的丟進了垃圾桶,然後很拉風的在黑板上寫下了六個大字,我走了,祝安好。然後一騎絕塵而去,從此再也沒有出現在教室裏。
我透過窗戶望著剛子毅然離去的背影,可以想象這小子回家之後麵臨的絕對會是一場大戰。
我的兄弟,但願你的選擇是對的。
那一年,我十八歲,生活原本就有無數種可能。
我在全班同學熱烈的討論剛才發生的這一幕的吵雜聲中向教室後麵的黑板看去,碩大的幾乎占據了整整一麵牆的黑板上隻寫著幾個紅色大字,距離高考還有33天,我的目光在33這個最大的數字上停留了好一會,直到上課鈴聲響起我才回過神來。
時光如流水,接下來的時光我按部就班的上了一所不算很好也不算很差的大學,大學的四年時光也在我幾乎麻木的放任自流中悄悄流逝,也談過幾個女朋友,但也最終在我的故作冷漠和無所作為中與我漸行漸遠,最終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