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和鐵錐並肩走在街上,一個麵帶猥瑣笑容四處張望,另一個擁有綠巨人一樣的身材卻隻有綠豆大的眼睛。二人的組合吸引了極高的回頭率。
兩個家夥不過相處了很短的時間,便已經勾肩搭背談笑風生,好似從小一起長大的一樣。燕離雖對鐵錐很有好感,心中卻一直存著戒備。過了剛認識的興奮期,燕離已經逐漸冷靜下來,再怎樣投緣對方也是妖怪,並且不久前還是玉州市的頭號地頭蛇。雖然不得已與他們一起合作,但燕離心中一直謹記著謝必安臨走時的話:咱們的笑臉之後永遠防備著來自身旁的攻擊,那種最陰險的攻擊。
“你看看這些人的工作,有沒有靈感?”鐵錐和燕離隱去身形漂浮在空中,俯視著腳下芸芸眾生。又是一天的早高峰,人們像螞蟻一樣從各自的‘洞穴’中出現,拚命擠進一輛輛鐵皮車中,去往各自的工作場所。
燕離看著他們,有衣冠楚楚麵色蒼白的白領,滿臉疲憊滿手老繭的工人,還有強顏歡笑的銷售員,更有衣衫襤褸的乞丐,他們就像一顆顆齒輪,一起組成了大都市這座龐大的機器。
“工作是城市人類最重要的精神寄托,也是他們人生的意義所在,你要慎重考慮。”鐵錐提醒燕離。
燕離壞笑道:“你可別騙我了,人類最重要的存在意義是他們各自的家和家人才對。”
望著燕離一副你騙不了我的表情,鐵錐瞪大了小眼睛,問道:“大多數人類每天工作超過十小時,而到家後除了睡覺以外清醒的時間不過寥寥幾個小時。他們寧願全年都在大都市打工,隻有過年才回家團聚幾日,但嘴上偏偏不肯承認這一切。你說是家重要還是工作重要?”鐵錐好像就是這個樣子,當你認為他隻是個不靠譜的妖怪時,他偏偏會說出一些讓你無從反駁的真理。
燕離啞口無言,擺了擺手道:“對於人類的了解我可不如你。他們太善變了,我上一世為人還是在一百多年前,早就不會用人類的價值觀去思考了。”
鐵錐指著一個明顯睡眠不足的人類對燕離說:“我建議你去做業務員,這個行業的新人屬於社會比較底層的位置,不但壓力大而且會見識到各種各樣的人,對你深入了解社會很有幫助。”
燕離打量一下那個一臉衰像的人類,堅決搖了搖頭:“鐵錐啊,有沒有那種職業?就是上班時間隨意,沒有老板管著,收入高,還可以接觸到不同人群。”
“有啊。”鐵錐不假思索地答道:“那種職業叫做有錢人,雖然以我們的能力不難成為那種人。但若是那樣的話你還是隻能算是個旁觀者,而無法全麵體會這座城市”
燕離露出失望的神色,但隨即便伸長脖子看向馬路邊一輛破麵包車看去。麵包車的側門敞開著,一個滿臉胡渣,連牛仔褲拉鏈都沒拉上的中年男人正連拉帶拽地將一個拎包的婦女往車上送。婦女一臉的嫌惡表情,卻仍舊任由對方將自己的行李一並放進了車裏。
“他們在幹嗎?”燕離指著麵包車問。心中對那個胡子拉碴的司機也不怎麼看得上,心中想到:同樣是不修邊幅的男人,小爺我怎麼就那麼帥,而這司機怎麼看都透著猥瑣。
鐵錐瞟了一眼,漫不經心地回答:“哦,那是開黑車的。”
燕離仔細聆聽著下麵幾個人的對話。那個胡子茬拉的黑車司機看來是想再拉幾個客人,等到車裏坐滿再走。而已經坐在車內的三名乘客都在咋咋呼呼地抗議著:“上來時不是說隨上隨走的嘛,怎麼還在這停著,快走快走!”
黑車司機頭也不回,不耐煩地擺手道:“馬上就走,再等一個就好。”
坐在最裏麵的一個小夥子看來是有急事,拖著行李就要下車:“我去坐其他車了,你再不走我就要趕不上火車了。”
黑車司機見有客要走趕忙雙手推住車門,不讓任何人下車,板起臉來嘴裏罵罵咧咧說:“媽的剛才都談好價格了,怎麼說走就走,他媽的跟你說了別下來。”
那小夥子看來也是走南闖北的人,並不吃司機這一套,隔扇車門指著司機說:“我跟你說,要麼現在開車,要麼讓我出去,別跟我嘴裏不幹不淨的。”